他在江瑞年的恭送下出了值房,带着亲随离开了大理寺。
回去的路上,亲随小声道:“殿下,陆停舟成了巡察使,是否会影响咱们的计划?”
二皇子双手揣在袖中,望着空荡荡的宫道,幽幽一声长叹:“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他转头问:“最近池依依可有异常动静?”
亲随摇头:“自从上次刺杀失败,我们就按殿下的吩咐暗地里盯着她,她正忙着筹备新店开张之事,暂时没发现有何不对劲。”
“是么?”二皇子陷入沉思。
亲随道:“柳如镜也已顺利回到永乐县,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麻烦,殿下,或许池依依并不像我们以为的那样具有威胁。”
二皇子目光深沉:“她或许没有威胁,但她身边还有个陆停舟,一旦从她嘴里听说什么,难保不会生疑。”
亲随抬手做了个往下劈的动作:“不如斩草除根?”
二皇子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
“父皇刚封了他做巡察使,我们现在动手,岂不显得心虚。”
“那……我们该等到什么时候?”
“父皇今早吐了血,看样子,便是庄太医也没法让他好起来,”二皇子笑笑,“他一定急着掌握朝臣的动向,势必会让陆停舟尽快行动,既然如此,你还怕陆停舟不会得罪人么?”
亲随想了想:“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坐山观虎斗?”
“若时机恰当,推上一把也无不可。”二皇子道。
亲随应声:“此事就交给属下去办,不过陆停舟若出了事,陛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二皇子看着宫墙外伸出的树枝,“秋天一到,树叶就该落了,过了这个秋天,本宫想要的东西,自然会落到本宫手里来。”
像是响应他的话语,一阵风吹过,树枝悉悉索索,几片树叶随风而落。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三皇子一案逐渐有了结果。
梅家在梅贵妃与三皇子的授意下,残杀六盘村村民,私下蓄养死士,偷采秋风岭铁矿,勾结涂国擅造兵甲,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三皇子一党受到朝廷毫不留情的打击,至于三皇子本人,作为首恶本该伏法,但他在大理寺昏迷后醒来,突然变成了一个痴痴呆呆的傻子,经大理寺卿江瑞年奏请皇帝,已将其收押大牢,由太医继续为其诊治,暂观后效。
中秋未至,京城菜市口的刑场上再添数颗人头。
这里面既有受三皇子一案牵连的梅家余孽,也有不少三皇子党。
一番雷厉风行的惩治之下,初秋的艳阳里,似也多了几分森冷寒意。
这日池依依早早地起身,收拾装扮,出了院门。
天未破晓,晨风犹凉。
一个小丫鬟追在后面:“夫人,您的披风。”
小丫鬟名叫彩云,是早前从牙行买来的丫头,近来玉珠在绣坊跟着琴掌柜学着打理生意,池依依就把彩云调来身边听用。
池依依听到喊声,停下脚步。
与她同时停下的,还有从隔壁院子出来的陆停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