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拓跋子迦被内侍引入殿中。嵬名惠见儿子身影,扑倒在其怀中,不住的哭泣,仿佛天下就委屈了她一个人。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父王,为何如此对待母后?!”
“你父王……你父王他要将嵬名全族流放!你快,快劝劝你父王!那是你的母族啊!”
拓跋子迦闻言,慌忙跪倒在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公良嘉赐。
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天真:“父王!嵬名一族乃我西夏柱石,国之干城!如此重罚,岂不让所有追随我们的部族心寒?还请父王三思!”
拓跋金看着这个至今仍看不清局势、只知一味维护母族的儿子,眼中最后一点期望也熄灭了。
“你姓拓跋!不姓嵬名!再多说一句,朕连你一并逐出皇城!”拓跋金气得气息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几乎站立不稳。
公良嘉赐见状,连忙低声劝慰:“王上息怒。太子殿下毕竟是王室正统,年纪尚轻,难免受人蒙蔽。”
拓跋金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倚在公良嘉赐臂上,脚下虚浮,用尽最后力气下令:“本王……本王可以饶恕你的性命。但自今日起,废去王后嵬名惠封号,永囚冷宫!嵬名一族,所有男丁刺字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女眷一律发往官营工坊,终身为奴!”
诏书既下,木已成舟,再无转圜余地。
当这个消息几经周折传到宫中偏殿时,闻人清正悠然品着茶。
他对面的苏合泰伤势已大见好转,只是声音还略带虚弱,不满地抱怨着:“你们效率也太差了,再晚上几日,就直接给我收尸算了。”
闻人清吹开茶沫,语气平淡无波:“那密室角落还有一处极其隐蔽的机关我未曾及时发现,是我的疏忽。”
苏合泰嘴角扯出一抹戏谑的笑:“闻名天下的闻人长家,赔礼道歉就只用一张嘴的?”
“那你还待如何?”闻人清挑眉。
“简单,”苏合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要你在北原边境的布防图。”
“休想。”闻人清放下茶盏,“我能下地牢救你出来,已是守诺且心软的结果。你还敢讨要布防图?这等话也说得出口,不如我将整个南国打包送你算了?”
苏合泰竟像是没听出反讽:“此话当真?那回去便讨要这份大礼!”
“二位,看来是精力恢复得不错。”公良嘉赐处理完前殿风波,刚踏入偏殿便听见两人争吵。
“如今,西夏国内的障碍已大致扫清。拓跋子迦若还想顺理成章地登上王位,日后便只能更加倚重我麾下的势力。”
苏合泰闻言一惊,恍然大悟:“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如此一来,那位太子殿下,岂非成了你掌中的傀儡?”
淡然一笑,笑容里却无多少温度:“白兄此言着实不中听。他终究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待一切事了,我自会功成身退,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足矣。”
他并未留二人在宫中久待。
将自己研制的、关乎不死人秘药的关键部分交给了闻人清,以备日后不时之需。随后,他送至殿门拱手告别,衣袂在风中微动:
“二位,山水有相逢,就此别过,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