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萧…欧阳逸飞足尖点过最后一截枯枝,身形如箭般掠进山凹深处,身后紧随的梅降雪、苏璃与洛千雪衣袂翻飞,裹挟着一路风尘,靴底踏在荒草萋萋的小径上,只留下急促而杂乱的声响。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耳畔,带着深秋的寒意,却丝毫未减众人赶路的迫切——赵猛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被飞天婆婆抓伤的地方……
“到了!”洛千雪眼尖,率先望见前方山坳里错落的几间土坯房,院墙斑驳,屋顶覆着半枯的茅草,正是他们此前暂歇的小荒村。话音未落,院门口已闪过两道身影,留守的两名玄天道宗弟子快步迎了上来,见众人狼狈模样,尤其是罗林半扶半搀着脸色发白的赵猛,顿时神色一紧:“道长,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玄天道长步履未停,拂尘一摆便定下章程,声音因赶路而带着些许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先把赵猛扶到屋里,他肩头伤重,需立刻上药疗伤。”
罗林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揽住赵猛的胳膊,避开他受伤的左肩。赵猛咬着牙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硬是没再多说一个字,被搀扶着踉跄迈进西侧那间最为整洁的土屋。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把板凳和一张铺着粗布的土炕,罗林将他扶到炕沿坐下,伸手轻轻扒开他染血的衣襟——那道伤口狰狞可怖,皮肉外翻……
“忍着点。”苏璃紧随其后进屋,指尖已多了个小巧的白瓷瓶。她拧开瓶塞,一股清苦却醇厚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这是她从师门带出的“金疮续骨散”,寻常时候从不轻易示人,此刻却毫不犹豫地倒出大半,用指尖细细碾匀,轻柔而迅速地敷在赵猛的伤口上。药粉接触皮肉的瞬间,赵猛猛地一颤,肩头肌肉剧烈收缩,苏璃随即取出干净的布条,熟练地层层包扎,动作利落得不含半分拖沓,“这药能解毒生肌,明日伤口便会收口,切记三日之内不可动武。”
赵猛喘着气点头,脸色虽仍苍白,眼中却多了几分神采:“多谢苏师妹。”
屋外,梅降雪已帮着留守弟子喂好了马匹,那些战马一路奔袭,此刻正低头大口吞咽着草料,偶尔打个响鼻,算是对主人的回应。欧阳逸飞则站在院门口远眺,目光扫过暮色渐沉的山林,想到黑水潭大寨的名字,他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龙渊剑。
暮色四合时,晚饭终于备好。土屋中央的木桌上摆着几碗热气腾腾的糙米饭,配着野菜炖山鸡和一碟腌萝卜,虽简单却足够果腹。众人围坐桌边,一时竟无人动筷,方才赶路的疲惫褪去后,黑水潭大寨的阴影便沉沉压在了每个人心头。
玄天道长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野菜,缓缓开口:“今日虽险,却也摸清了他们的布防。
洛千雪放下筷子,秀眉微蹙:“司马奇的遁地术有个破绽,他每次破土前地面都会有细微震动,但黑水潭周围全是淤泥,震动极难察觉。而且那大寨建在黑水潭中央的孤岛上,只有一条吊桥相通,桥面上还布满了机关,硬闯根本行不通。”
“更棘手的是两人配合。”梅降雪补充道,“飞天婆婆在空中牵制,司马奇在地下偷袭,一明一暗,此前已有三波江湖义士折在他们手里,连尸首都没能收回来。”
罗林捏紧了拳头,语气带着几分急躁:“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地狱门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这关必须闯过去!”
“闯自然要闯,但不能蛮干。”玄天道长放下筷子,目光扫过众人,“飞天婆婆自负轻功,每次出手都喜欢居高临下;司马奇则太过依赖遁地术,一旦被逼出地面,拳脚功夫实则平平。我们得想个法子,把他们的优势变成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