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这是?出啥事儿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刘海中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几分委屈:
“副组长没了,以后我就是个普通工人了,跟以前一样了……”
二大妈愣了愣,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了就没了,咱好好过日子就行,
别想那么多。以前你总想着往上爬,家里的活儿都顾不上,孩子都快不认识你了,
现在倒能踏实陪咱娘儿几个了,也不是啥坏事。”
隔天一早,刘海中没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爬起来,颠颠儿地往厂里赶去“监督工作”,
反倒找出压在箱底的旧工装套上,手里揣着铝饭盒,脑袋耷拉着,
跟车间里那些普通职工没两样,缩着肩膀溜进了车间。
眼瞅着68年的春节就这么过去了,节后厂里的活儿还没完全顺过来,
地区工业局倒先组织起了兄弟厂交流。
可谁成想,这帮人一来就点名要吃“傻柱牌红烧肉”,
还说“吃不到何师傅的菜,这交流都没滋没味儿的!”
这话传到李怀德耳朵里,他可犯了难——
总不能每次有招待都临时从车间把傻柱调过来吧?
传出去人家得说轧钢厂容不下人才,把大厨逼去扛钢坯,这脸可丢大了!
更棘手的是,厂食堂最近就没断过投诉,说招待餐的水准跌得没边儿,
连外厂的领导都不愿上门谈业务了,来了几趟都皱着眉说“这菜没法下嘴”。
这天下午,食堂的老张揣着刚拟好的“食堂技术骨干名单”,
又一次敲响了李怀德办公室的门。
“李主任,您瞧瞧这个,这是全厂厨艺摸底的表儿,除了何雨柱,
真没人能撑得起咱厂的招牌!保卫科那边也说了,特殊时期更得留住技术人才,
不能让好手艺白白浪费了,这不是糟践东西嘛!”
李怀德盯着名单上“何雨柱”三个字,手指头在桌面上敲得哒哒响。
他想起之前检查组吃了傻柱的菜,那夸得叫一个天花乱坠,
再对比现在外厂的抱怨,心里跟明镜似的。
末了,他用手指在“何雨柱”三个字上戳了戳:“让他回来也成,但得有个说法!
就说‘劳动改造期间表现良好,且食堂急需技术支援,经革委会研究决定调回’,
这么说既给了台阶,也说得过去,没人能挑出理儿来。”
老张攥着调令刚出办公楼,就撞见易中海领着傻柱往车间走——
易中海是来跟车间主任说家里的事儿,想给自己请半天假,回家照看聋老太太。
“张主任,这是咋回事儿啊?您手里拿的啥?”
易中海眼尖,一眼就瞅见老张手里的调令,赶紧开口问。
老张把调令往傻柱手里一塞,笑着说:“雨柱,回食堂吧!李主任特批的,
还让你回第三食堂负责招待餐,马华跟胖子俩小子天天跟我念叨,就等着跟你学手艺呢!
以后你就不用在车间扛钢坯遭罪了,专心在后厨带徒弟、做细菜,多好!”
傻柱捏着那张盖着革委会红公章的调令,整个人都愣住了——
手里还攥着昨天刚磨得锃亮的钢钎,这会儿倒觉得沉得慌,硌得慌。
他用眼神瞅了两眼调令上的公章,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又赶紧往下压,
假装淡定地说:“行,那我明天就去第三食堂报到。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要是再有人随便给我扣帽子,找茬儿,我照样不干,您可别到时候说我不给面儿!”
一旁的易中海脸上扬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