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嫂生了,”周安把信递给周铁根。周铁根一看,眉开眼笑:“大哥这下总算有依靠了。”
周安听了,心里虽不认同这说法,但也理解。
“你这当爹的,想不想阿童?不在家守着媳妇孩子,倒跟着我跑来京城,辛苦你了。”
周铁根挠头憨笑:“有春丽在家照应着,阿童不用我操心。爹赶考才是咱们家最要紧的事。”
正说着,苏瑾然下值回来:“谨之今日气色甚佳。”
“子渊请看。”周安将家书递过去,“家里又添丁了。”苏瑾然细读后拱手道贺:“恭喜。”
这时纪浩然提着两坛酒走了进来。
“子谦来得正好,”苏瑾然起身,“周兄家里刚得喜讯,又添了个孙子。”
纪浩然放下酒坛拱手:“恭喜谨之,”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还有个消息,保管让你们更解气,李德明那厮,这回分到臭号了。”
周铁根“噗”地笑出声:“当真?”
“千真万确。”纪浩然眉飞色舞,“听说他刚进号舍就吐得天昏地暗,硬撑了半日,最后被抬出去的。”
周安摇头失笑。这人考前还大放厥词,说必中进士,如今连卷子都没写完。
“他那些银子算是白花了,”苏瑾然抿茶。
“最妙的是,他考前还到处吹嘘‘朝中有人’。”纪浩然拍桌笑道。
“爹,您说这算不算……”周铁根话到嘴边又咽回。
周安瞥了他一眼:“慎言,科场如战场,运道也是实力。”
话虽这么说,心里也不免感慨。
这人上蹿下跳忙活俩月,全成了竹篮打水。
可见人算不如天算。
“说起来,”苏瑾然忽然道,“七天后就放榜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周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天还没亮,周安和纪浩然就赶到了贡院外头。
春寒依旧刺骨。两人本以为来得够早,谁知贡院门前早已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
周安,“看来昨晚上睡不着的,不止周铁根一个。”
“谨之,你瞧那边。”纪浩然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几个瘫坐在地上的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