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中的尉迟守渊似是听懂了这话,缝合的躯体剧烈扭动,兽爪死死扒住鼎沿。
喉咙里发出贪婪的低吼,浑浊的独眼死死盯住尉迟熙然,涎水混着血水从嘴角滴落。
元书寅看向尉迟熙然,抬手按住她的肩。
“能成为我永生国度的基石,是你的荣幸。”
他猛地将她往前一推。
“过去,我让你得以修行,现在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尉迟熙然踉跄着跌向巨鼎,看着尉迟守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模样。
她早已看过尉迟守渊这副模样千遍万遍。
父亲是为了她,才会信了元书寅的鬼话!
“父亲……”
鼎中的尉迟守渊被尉迟熙然这张熟悉的脸刺痛,咆哮声突然带了丝迟疑,兽爪悬在半空,竟迟迟没有落下。
元书寅:“尉迟守渊!吞了她!”
尉迟守渊充满暴戾的眼睛,死死盯着尉迟熙然那与亡妻十分相似的眉眼。
喉咙里的咆哮渐渐低哑,混着破碎的气音,像是在辨认什么。
“父亲。”
尉迟熙然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琴弦。
“您还认得我吗?我是熙然啊。”
幼年时,哪怕尉迟熙然身体病弱。
尉迟守渊也教导她,
说尉迟家的女儿,该像寒梅一样有骨。
她做到了,父亲。
…………
“哦?这倒是有趣。”
元书寅见尉迟守渊迟迟不动手,面露趣味。
尉迟熙然跟了他这么多年,马上他又要完成他的永生大业。
元书寅不介意让这对父女多聊会天。
毕竟,
即将成为丛林之王的老虎,又怎么会在意两只小鸟的亲情呢?
何况,
这两只小鸟,是他精心豢养多年的。
“被符咒吞噬成这副模样,居然还能残存这点父女情分?可惜啊……”
元书寅看也看够了。
他突然加重语气,咒文在尉迟守渊体内亮起。
“要想成就永生,亲情不过是碍眼的枷锁。”
“尉迟守渊,给你们的时间够多了!”
“现在!吃了尉迟熙然!”
随着元书寅话音落下,
尉迟守渊体内的幽蓝符咒连着周围的阵法一步步爆亮。
眼睛被猩红慢慢覆盖,兽爪艰难地抓向尉迟熙然!
尉迟熙然望着巨兽眼中一闪而逝的清明。
她红了眼眶,却死死咬着唇没让眼泪落下:
“您看,父亲,您还记得。”
尉迟熙然张开手。
从元书寅的视角来看,
她就是在坦然赴死,来完成尉迟熙然对永生国度最后的价值。
见此,元书寅露出满意的神色。
“您从未真的变成怪物,您只是……被人困住了。”
尉迟熙然看着父亲挣扎的嘶鸣,在尉迟守渊冲来的最后刹那。
她快速转身,
“咻——”
一手袖中剑射出,刺向青铜鼎身的咒文。
另一手扬起,
灵力掷向空中,炸开一道青芒。
时机已到。
元书寅神色狰狞,损害他阵法倒是其次。
只要他完成转化,永生国度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尉迟熙然的背叛,才是元书寅震怒的原因。
尉迟家是元书寅的起点。
他好心好意没有直接操纵尉迟熙然,让这对父女留有最后的时间。
这小妮子还敢给他耍心思。
元书寅大喝:
“尉迟熙然,你敢!!”
越央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她和宋凌澜在暗处暴掠而出。
“元书寅!你的对手是我们!”
青铜巨鼎中的尉迟守渊同样被宋凌澜的出现所刺激,发出更加疯狂的咆哮,硬生生将鼎盖撞飞。
而离鼎最近的尉迟熙然来不及躲闪,被鼎盖崩飞的巨力狠狠掀中。
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撞向后方的岩壁。
“熙然!”萧鸣潮飞身接过。
鼎身的符咒被毁,尉迟守渊拖着扭曲的躯体爬了出来。
他鳞甲覆盖的身体在地上拖出深深的血痕,目光在萧鸣潮与尉迟熙然脸上疯狂扫动。
好……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