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云跟在陆遐筽身后,穿过巷道,他脚步拖沓,每一步都像是在跟地面较劲,语气里满是抱怨:
“这么急回老宅干啥?为什么不能提前通知,我本来都和朋友约好了。”
想起秦淮年刚刚那副闷闷不乐的模样,陆易云烦躁得不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的玉佩。
“他该不会是真生气了吧?这可是我这个月第二次放他鸽子了,下次再约,他怕是不肯理我了……”
陆易云小声嘀咕。
走在前面的陆遐筽头也不回,声音平淡:
“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只说让咱们即刻回老宅。
说着,她脚下的步子稍稍放慢了些,等陆易云几步赶上来,才侧过脸,试探问道:
“说起来,大哥……为什么总是不在家?我来陆家这么久,好像没见过他几次。”
陆易云一愣,随即耸肩:“我怎么知道?他不一直都这样吗?打我记事起,就没怎么跟他待过。”
在他的记忆里,陆尘除了族中重要场合会准时出现外,其余时间都在外游历。
“不过我听我爹闲聊时说过,他五岁那年,在家门口坐着发呆,被一个路过的老头看中了,说他根骨奇佳,是块修炼的好料子,要带他去山里修炼,就这么把人给拐跑了。”
陆遐筽原本已经移开视线,闻言立刻转过头来,眼眸都亮了起来,满是好奇地追问:
“后来呢?大伯没去找吗?”
陆易云摊了摊手,“找啊!我爹当时以为那老头是人贩子,急得不行,当即就动用了族里所有的势力,派人四面八方去追杀那个老头,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们打不过那个老头?”
“哎?”陆易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你怎么知道的?不过说到底,还是我哥自己愿意去,当时爷爷都亲自出面了,想把他劝回来,结果他油盐不进,铁了心要跟着那老头走,我爹也没辙,最后只能任由他去了。”
陆遐筽眼眸缓缓垂下,神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你不想大哥吗?”
陆易云闻言,停下脚步,认真地歪着头思考了片刻,扬起嘴唇:
“当然想啊!小时候天天盼着他回来,晚上睡觉都能梦见他,想着他会给我带什么新奇玩意,会以什么帅气的姿势出现!”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下子活跃起来:
“不过,在我交到秦淮年这个好朋友之后,想念就淡了许多。反正哥哥也不常回家,我身边有好朋友陪着,每天一起上学堂、掏果子、摸鱼,日子过得也挺有意思的!真想一直这样下去!我跟你说,我那个朋友特别够意思,刚才在门口你也见到了,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
陆遐筽轻轻“哦”了一声,声音淡淡,婉拒道:
“不必了,我对大哥以外的人,没什么兴趣。”
陆易云疑惑了一秒,随即瞪大眼睛,手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
“老四,你该不会……”
陆遐筽像是预料到他要说什么,脸颊微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低声应道:
“嗯……你明白就好……”
陆易云惊得跳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你疯了吧!你居然对我哥有那种心思——”
话未说完,陆遐筽已经狠狠捂住他的嘴,红着脸警告:“大哥那么优秀,天赋高、长得又好看,我仰慕他有什么不对?!倒是你,整天不在祖宅好好修炼,就知道往外跑,还去上什么凡间的学堂,把爷爷的话当耳旁风,爷爷都快被你气病了!”
“哦,可爷爷舍不得打我。”陆易云掰开她的手,狡黠一笑,“你猜我要是告诉二哥,你对大哥有非分之想,他会怎么样?”
陆遐筽却镇定自若,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
“不怎么样,他打不过大哥。”
“说得对!”陆易云一拍大腿,一脸嫌弃地抱怨,“哎,二哥也太弱了吧!每次跟我哥动手,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真给咱们陆家丢脸!”
陆遐筽还没来得及附和。
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从天而降,狠狠按在了两人的头上,力道大得让他们直接弯下腰。
十六岁的陆舟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身劲装,腰间的剑鞘在阳光下泛着光,他剑眉倒竖,眼神凌厉,像只被惹毛了的小豹子。
“你们两个小屁孩,刚才在说谁打不过陆尘!”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苍穹,姿态中二无比。
“你们且等着!待会儿回了老宅,我就要跟陆尘好好比划比划,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让你们看看谁才是陆家最厉害的!”
陆易云和陆遐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