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江轻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为什么要怕他?”
这一系列反常的言辞,终于让红玲察觉不对劲,赶忙走近问,“你感冒了?”
摸了摸儿子额头,她蹙眉,“温度不高,精神状态也好,你到底在想什么?听话,高一是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不打好基础,你就废了!”
“废了……?那就废了吧。”江轻甩开妈妈的手,轻描淡写的说。
红玲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江轻没有躲,左脸出现手掌印,迅速红肿,他褐色眸子淡然地看着妈妈,问道,“很生气?没打够?右边也来一下。”
红玲本就是一个极端的女子,儿子敢反抗,怒火蹭蹭往上升,又一巴掌甩在右脸上。
“力道一般,没吃饭?”江轻平静如潭水,仿佛一只沉眠的野兽。
太反常了!
红玲对上儿子的视线,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你读书读傻了?”
“也许吧。”江轻望向镜子,右脸的一巴掌很重,用了十成力,还被指甲划伤,丝丝血液滴落。
他大拇指抹了一些血,舔舐了一口,血腥味充斥口腔,“挺好看。”
“呵,哈哈!”江轻脱下校服,露出上半身,后背一条条血痕,腹部也有许多淤青,“妈……好看吗?”
“你和爸爸相信,棍棒底下出天才,只要我学不会,只要有一丝厌学的表现,只要敢顶嘴,只要不按照你的计划来……就狠狠殴打我,用椅子砸我,巴掌扇我,扫帚抽在身上。”
“这些‘伤疤’永远不会好了。”
红玲眼眶一红,捂住嘴巴,声音哽咽,“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变脸这一块,江轻对自已的母亲佩服不已。
“为了我好?”他拿起校服,如行尸走肉,回到房间坐下。
书桌挨着窗户,阳光暖洋洋的舒服,江轻褐眸通红,一声不吭,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来。
我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右手握拳,抵住鼻子,吸了吸鼻涕,内心缺失了一块,空洞与不安席卷全身,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我到底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江轻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你是谁……在哪?”
“不要抛弃我,好吗?”
他疯了一样,坐在书桌前自言自语,情绪的失控,无法控制。
卧室门口,红玲惊慌无措,又觉得这一刻的儿子太危险了,不敢靠近……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睡一觉醒来就……无法形容!
二十分钟后,江爸从就职的大学赶回家,进屋第一件事,拿起门边的扫帚,走向永远锁不上的卧室。
客厅,红玲赶忙拦住,拉着丈夫去了书房。
“干嘛?”江爸一头雾水,“你不是让我回来教训他?”
红玲隐隐不安道,“这孩子好像疯了。”
疯了?江爸诧异,没懂。
“是这样……”红玲一五一十陈述了一遍情况,并说,“会不会真的学疯了?要不……以后让他晚半小时起床,早半小时睡觉,多给他一小时休息时间,一天睡五个小时足够。”
江爸放下扫帚,“装的吧,人怎么会突然疯掉,一定是班上谁叫他的坏招……你给班主任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是不是与坏学生玩?”
红玲点头,立马给班主任打电话问情况,沟通半小时后才挂断。
“班主任说,没人愿意跟他玩。”
某种念头一闪,红玲猜测,“叛逆期?”
江爸冷冷道,“什么叛逆期,就是缺少教育,孩子嘛,不打不成器……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我爸棍棒打出来的。”
红玲细细一想,“也对,他肯定在装,吓唬我。你好好教育一顿,我有点管不住他了。”
拿起扫帚,江爸快步走向江轻的卧室,不存在敲门,一脚踢开。
江轻趴在书桌上,右手一把美工刀,左手一直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