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阳城沈氏一族的宅邸内。
沈舟站在堂外台阶上,姿态闲适。
他的左侧,半步之后,温絮抱剑而立;他的右侧,稍远一些,漱玉剑庭宗主洛清,眼神空濛,长剑“漱玉”顶端缀着的小青暖佩,随风而动。
沈舟身后阴影处,柳无痕眼神锐利;薛娘子把玩着鸳鸯短刃,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释大师双手合十,低眉垂目。
两边廊柱旁,张岩松,柳星湄,割孤,苏郁晚,以及雾隐司的供奉们,已形成合围之势。
“不容易啊,为了引诱诸位齐聚岐阳,我可费了不少心思。”沈舟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并在它融化前,将其重新吹落,“现在,好戏正式开场!”
断峡客张岩松缓缓抽出腰间的那柄“惊鸿”。
气机灌注下,周遭光线仿佛都被厚重的刀身所吸引,变得黯淡了几分。
“北征之战,老夫出手寥寥,今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谁先来送死!”
他目光睥睨,率先锁定了看似平平无奇的乌姓老者。
“张老鬼,休要猖狂!”乌术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柄等人高的狼牙棒,挥舞间可闻鬼哭神嚎。
他走的是刚猛路线,棒影过处,青石板寸寸碎裂,与在小镇卖木雕的木讷形象判若两人。
张岩松不闪不避,惊鸿阔刀由下至上,以一记再朴实不过的“举火燎天”迎了上去!
铛!
如同两座铜山相撞!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城中回荡,狂暴的气浪呈环形炸开,将周围房屋的瓦片震得簌簌而落。
乌术虎口崩裂,狼牙棒险些脱手,踉跄着后退十多丈。
张岩松阔刀横摆,刀锋上漆黑一片,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墨色轨迹,逼得对手只能勉力招架。
二人一前一后,撞碎石壁无数,乱斗至城中。
另一边,柳无痕对上了柔然方最年轻的赤兀。
草原这群空明境,聊岁数没有意义,都是血祭之法的“产物”,昨日之战力与明日之战力,不会有多大区别。
“你的剑,太慢了!”赤兀狞笑道。
柳无痕并未搭话,等弯刀临近的刹那间,剑光骤起,似惊鸿一瞥,又像白驹过隙。
在场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位,基本捕捉不到剑身,只能瞧见一道冷冰的流光撕裂了刀网。
“如何?”
沈舟鼓掌道:“年纪大了…果然够快!”
柳无痕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总觉得殿下的话,有一层特殊含义。
赤兀没时间理会沈舟的打趣,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盯着胸口那道细若游丝的血线。
柳无痕的剑,他自已说叫“有去无回”,讲究舍生忘死,唯快不破,最喜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
而跟其关系比较近的损友,则经常说柳无痕的剑法,只顾头,不顾腚,能活到现在,全凭运气好。
赤兀怒吼一声,双刀舞动的更加疯狂,与“追风剑”战成一团,刀光与剑影,雪花与血花,杂乱地交织在一块。
薛娘子挑中的,是一位身法飘忽的柔然女宗师。
苏日娜手中的长鞭,仿佛具有生命般,进攻角度尤其刁钻,不管能不能打中,末端的破空声都极为刺耳。
薛娘子身形变幻不定,一对鸳鸯短刃化作两道致命的寒光。
她并未和长鞭硬碰,而是趁对方转换招式的间隙,袭击其周身要害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