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甚至她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阻止司延握着箭压向他胸口的手,她只要顺着司延的力气往前一推,箭尖就能刺穿他的心脏!
云皎皎艰难的挪着身形后退,“你冷静一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司延瞳孔散出危险寒戾的幽光,男人身形笼罩在她身上,像是一座完全压制的大山,“从你们云家答应我驻守边关三年可完婚开始,到我九死一生从鬼门关回京看你另嫁他人,再到你对我处处提防,时时哄骗为止,我还不够冷静吗?”
“如今你对我下药,觉得我碍事,若是想我死,也大可以直接一点。”司延寸寸紧逼,重重压了一下她的手,箭尖刺破胸膛!
“我没有,”云皎皎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心慌,手有些抖,“司延……”
司延额角布满青筋,眼底血腥气越来越重,疯得厉害,“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人希望我活着。皎皎本是知道的。”
可皎皎现在不知道了。
皎皎若是和他们一样也不希望他活,那他不如带全世界一起下地狱!
云皎皎努力的抽手,却怎么也抽不开,她一时气急突然一口咬上了司延的手臂,做着堪称幼稚的抗争。
司延终于停下,箭羽被甩开砸在旁边。
云皎皎视线一暗,身子就被硬生生压上床榻,长发铺散。
男人掐住她下颚狠狠的堵住她微开的檀口。
云皎皎挣动的双手被死死地扣紧,摁过她头顶,单薄的衣裙撕裂的声音响彻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刺激着她的耳膜和神经。
她尝到了血腥味,浓烈又强势,缱绻又粗暴,避无可避。
觉得车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猛然想起了什么,“血,你在……”
是司延手臂鲜血随着他用力的动作不断流淌而出,沾染了她的衣裙。
强烈的窒息感汹涌而上,她近乎丧失了身体之外的所有感知力。
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方寸之间,外面的山风溪流都渐渐变得模糊。
云皎皎迷蒙之际听到耳边低哑一句,“我给过你今晚杀了我的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他没说后半句,但她清楚的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
春日山里寒凉,马车里炭火被打翻,如今全然熄灭。
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唯一的热源就是身前人,她止不住的寒战。
忽然外面响起一声禀报,“侯爷,圣上大发雷霆,正在找您。”
云皎皎长发凌乱的瘫在里侧,浑身发软,闻言慌张的睁开沁水桃花眸,挣扎被再一次压制。
只能自己捂住唇齿,不让外面的人听到异常。
山涧溪流翻卷一切未停甚至随风而更加残忍猛烈。
卫轲等的有点久,有些着急,冒着惹恼司延的风险催促一声,“侯爷。”
司延看她憋得脸颊涨红,控制不住哭出声,才心情愉悦的止住。
云皎皎适才像是得到了喘息,大松一口气,艰难的平复着自己的隆隆的心跳。
她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天生的薄脸皮让她承受不住,顿觉好丢人。
不过燕程催他过去,不论如何能拖一拖惩罚进度。
云皎皎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要被放过,紧接着听见司延恶劣的声音,“说我去追捕刺客,不去。”
司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分不出喜怒,继续吩咐,“行车回府。”
他一面说着,手指涂了回去,“以为我还能放过你?”
云皎皎挂着满脸泪痕,惊愕的躲开,却被司延擒住双手。
腰带抽出碰撞到金属扣的声响干脆利落的回荡在狭小的马车缝隙里。
忽然缠住了她的双手,一圈一圈的绑住,“认得这腰带吗?”
怎么不认得,这就是她送他的那个。
云皎皎指尖轻颤,看着上面挂着的红色流苏随着开始行进的马车而摇晃,黑色皮质与她白皙的手腕映衬在一起,多了些肆虐感。
司延挂上锁扣,冷着脸扯着腰带将人拽了过来,粗粝的指尖轻抚她湿润的脸颊,“你挑的东西,用在你自己身上,当是最合适。”
司延见人跑不了了才松开,径直拆了一坛酒,近乎自虐的往自己伤口上倒,脸上却没有丝毫疼痛表情,看得人一阵一阵心惊。
而后抽出自己的腕带绑在伤口上,咬住腕带一侧打了个绳结,顺带擦洗了下自己的手。
云皎皎碍于外面许多暗卫,她生怕自己再当着外人的面发出不得体的声音,愣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谨慎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司延察觉到她小兔子般的视线,掀起眼帘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手掌摩挲着旁边的酒坛。
云皎皎心口一跳,刚要上前制止,“别喝”两个字才出口。
司延就已经盯着她,故意将酒坛里剩下的苦酒尽数饮进。
只这一个瞬间,云皎皎意识到。
她今天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