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下)(1 / 2)

终章(下)

容温从一开始就在哭,哭了一个时辰。

起初是情绪上涌,后来是怕,再后来是疼,最后成了身体不能承受的知觉。

直到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颤颤的靠在顾慕胸膛,已然累的睁不开眼,以至于顾慕在她耳边说了许多的话。

她是听到的,可听过后就全然不记得了。

待到顾慕抱着她去了净室后,她才开始有些清醒,口中唤着他的名字:“顾观南——顾观南——”

顾慕应着她,眸中多有怜意,本欲顾念她初经人事,却还是过分了些。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眸光落在容温身上,却须极力克制才能忍下再要她的冲动。

在净室里待了有两刻钟,容温已缓过了神,开始跟顾慕闹,她未察觉到,顾慕只是帮她沐浴,眸色便暗了又暗,这会儿她殷红的唇落在顾慕滚动的喉结处,还未挪开,顾慕宽大的手掌已拖着她圆润的臀将她抱在怀中,去吻她。

本只是亲吻,可容温逐渐发觉——不对。

带着情绪与顾慕说着:“我与表姐约好了,明儿要去城南望渊湖滑冰的,你再折腾我,明儿我怕是路都走不成了,还如何去滑冰。”她想了想,语气中颇有讨饶的意味:“路都走不成,表姐会笑话我的。”

顾慕收敛了些,却还是吻她。

不过一会儿,容温被他吻的动了情,许是适才旖旎的余味还浓,让她有些开不了口再回绝,只能任他吻她。

由唇至颈。

随后,他将她抱高。

容温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的头。

她该明白的,从前顾慕在木桂院那般吻她,她就该知道,顾慕在别的事上克制守己,在这种事上是不知节制的。

室内旖旎不断,直至夜深,叶一候在门外,时刻提着神,看里面还要让送几回水。

花一因着年纪小,不懂世事,屋内动静又大,已被叶一吩咐去歇着了。

净思与云烛依旧是一个饮酒一个吃肉,云烛多饮了一壶酒,净思吃的撑到不能行才住了口,乐的整个人绷不住嘴。

窗外的雪落了一整夜,容温这夜睡得太沉,连个模糊的梦都没有,直到卯时顾慕起身要去上早朝,她却是醒了。

见顾慕起了身,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看着他,一副既呆又乖的模样,口中轻声说着:“二表哥——”她这会儿的嗓音虽哑,却是软糯,还勾人。

顾慕还未着官服,身上只穿了件中衣,坐回到榻边,擡手将她脸颊处的青丝抚了抚,嗓音温和:“吵醒你了。”

容温又阖上了眼眸,对他点了点头,口中说着:“你别走——”说着,身子微动,将脑袋枕在顾慕膝上,口中又说了句:“不想让你走。”她本能的说着这些话,俨然是在撒娇。

顾慕眸光一瞬间就暗了。

太磨人了。

容温听不到他的回应,就又睁开眼,在看到他暗沉的眸光时,容温不由得抿了抿唇,将脑袋从他膝上起开,坐起了身,偏偏她昨夜睡下时身上是穿了中衣的。

这会儿却是只有一件小衣。

顾慕本就在看着她,这会儿已是将她从脖颈至背一直往下皆看了个清楚。

满是他留下的痕迹。

未等容温再开口,已被顾慕按在枕上,吻上了她的唇。

容温‘呜呜呜’的,还是被他吻了会儿,嗓音糯糯的说着:“二表哥——”她话落,顾慕松开了她。

他侧首看向窗外,正欲开口吩咐净思今日不上早朝,容温扯了扯他的指节,低声道:“不让你走,你怎么就——”怎么就想这种事。

顾慕收了适才的神色,将被褥给她盖在身上,与她道:“不走了。”容温是不想让他走,可她瞧着他的神色,若让他留下来,定免不了还要再折腾她。

她将自个埋进被褥里:“我再睡会儿,二表哥去上早朝吧。”

顾慕将被褥给她拉开了些,温声与她道:“等我回来。”

容温在被褥里对他点了点头:“二表哥下早朝回来若是从李家铺子处经过,给我带碗豆腐脑喝,我想吃这个了。”

顾慕轻笑,应着她:“好。”

——

顾慕去上早朝了,容温自他离开后,就又睡过去,直到巳时也未醒来。

叶一知道她家姑娘昨个与五姑娘约好了要去望渊湖上滑冰。

就让人去恒远侯府与顾书瑶说,她家姑娘今儿身子不适,不去滑冰了。

这边,顾书瑶听到下人这般与她说,止不住的叹气,口中嘟囔着:“表妹昨个还好好的,今儿怎就身子不适呢”

她因着不能去滑冰,心里闷的慌,嘀嘀咕咕了一路,打算着去温府上瞧一瞧容温去,穿过垂花门,转至游廊上。

顾书瑶就瞧见净思一蹦一跳的从她哥哥院中走出来,口中似乎还哼着小曲,手中提了只古檀木匣子。

隔得有些远,顾书瑶身边的侍女如蝶就唤住净思,净思正出神的走着,被人喊了一声脚下步子猛停。

回过身来去与顾书瑶见礼:“五姑娘。”净思心情好,给顾书瑶见礼时神色间都挂满了笑意,嗓音都跟吃了蜜一样。

顾书瑶将他打量了一眼,不解的问着:“一大早的,捡银子了”

净思:……

净思呵呵笑了两声,只对顾书瑶摇头。

他自幼跟在顾慕身边,不止大夫人林亭对他很好,与顾书瑶也算是很熟悉了,这会儿摇了头后就又道:“五姑娘,我要把这东西拿去温——”净思急忙改了口:“拿去给公子呢。”

诶顾书瑶这会儿耳朵灵。

听到了‘温’。

她抿紧唇将净思看了又看,随后凑上前低声问:“昨个夜里,我哥哥在温府过的夜”顾书瑶前段日子看避火图册看多了。

很是懂得男女之事。

净思被这么一问,瞬时变了神色,急忙道:“没有,五姑娘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我家公子昨夜在他府上住的。”

慌则乱,话还密。

净思瞧着顾书瑶看他的神色不对,就急忙说着:“五姑娘,我先走了。”净思这就要走,顾书瑶对如蝶说着:“扯住他。”

净思愁的皱着眉,这就打算跑,顾书瑶又问他:“我要去表妹府上,我哥哥这会儿可还在”如果哥哥在,她就不去了。

顾书瑶话刚喊完,不远处的游廊拐角处走来一位身着暗紫色锦衣身披藕色狐裘的妇人,听到顾书瑶对净思的问话,先是皱了下眉。

林亭这会儿刚从老夫人的静安堂里出来,边走向顾书瑶边叹了声气。

她如今瞧见顾书瑶心里就犯愁。

今岁也二九的年纪了。

上京城里那么多世家公子任她挑选,她非要选一个如今在上京无权无势的安川行。

林亭想到这里更为犯愁,走上前斥责她:“姑娘家该温婉端庄,哪有你这样扯着嗓子喊话的。”

顾书瑶看到她母亲走过来早就怂了,只乖乖的低着头。

净思也瞧见了林亭,这会儿上前行了礼:“夫人。”林亭这会儿也没心思管顾书瑶,只问净思:“你家公子在温府上”

净思:……

顾书瑶听到她母亲这般问,这会儿开始帮着净思说话了:“母亲,哥哥怎会在温府上呢,”她扯开话头:“是表妹,她应是昨个刚在温府上住,着凉了。”顾书瑶说的认真,语气里还带着关怀,因着不能去滑冰眉目间还染了情绪。

看的林亭以为容温生病了,而且很重。

她被顾书瑶的话引着,问她:“昨个你不是和温儿一道去了她府上,我还以为你会在那里住上几日呢,怎得回来了”

顾书瑶:……

话头似乎又转回来了。

她想了想:“我,我是打算陪表妹在温府住上几日的,可,可——可我有东西忘带了,就回来取,后来雪越落越大,我就不想去了。”顾书瑶‘可’了许久也就扯出这么个理由来。

于是,顾书瑶和净思都被林亭带去了双林院。

一刻钟后,林亭身边的苏嬷嬷将一本册子递给净思,待净思接过,林亭神色凝重道:“拿去给你家公子。”

净思垂眸一看,咽了咽口水。

随后林亭看了眼顾书瑶,对她说着:“你去温府走一趟,带温儿来见我。”林亭话落,顾书瑶急忙为容温说话:“母亲,你该不会要——”顾书瑶话没说完,林亭就打断了她:“我有些日子未见你哥哥了,命人唤他来,不如把温儿唤过来。”

顾书瑶若有所悟的‘哦’了声,也对,表妹来了母亲这里,不用命人去喊,哥哥自个就会跟来。

于是,顾书瑶就坐上马车去了容温那里。

屋内只余净思一人时,林亭与他吩咐着:“你盯着你家公子把这册子给看了,不要以为在别的事上他能运筹帷幄,这种事就不上心,得学着点。”

净思:……

公子——需要学吗

昨夜挺能折腾的。

净思心里刚有这个念头,林亭就问他:“昨夜,闹了多久”林亭以前是不愿管这些事的,可如今已然不同,适才顾书瑶还说容温病了,她就想着。

兴许是观南太过累着她了。

净思磕磕巴巴的不愿说,最后林亭叹了声气,净思就老老实实道:“差不多过了子时吧。”林亭默了会儿:“你是观南的小厮,日后他们成婚了,也该有所节制,你得时常在你家公子跟前劝着些。”

净思:……

他巴不得公子和表姑娘赶紧生个小崽子给他逗着玩呢。

不劝。

给公子往茶水里放情。药还差不多。

不过,净思还是很老实的回着林亭的话:“夫人,我知道了。”

这边,顾书瑶到温府时,容温还在睡着,叶一与顾书瑶说着:“五姑娘,我家姑娘昨夜睡下的晚,还未起身呢。”

顾书瑶回了她一句:“我知道。”她说完就要进屋去,被叶一拦着:“五姑娘,您先去正堂里用盏茶,待我家姑娘醒了您再过来。”

顾书瑶‘哎呀’了声,随后凑在叶一耳边低语几句,见叶一怔愣,她跟只猫儿一样就已进了屋内。

这会儿已是巳时五刻,容温的睡意不再那般深,被门口顾书瑶和叶一的说话声给吵醒,不过她有些迷迷糊糊的。

只知有说话声,脑中意识还未回转,并不知是顾书瑶,直到她从枕上起身,纤白指节撩开床帐,瞧见顾书瑶朝着她走过来。

容温心里莫名的一慌,手中床帐落下。

顾书瑶也已走了过来,掀开床帐就坐在她的床边,容温这会儿身上虽是着了中衣,因着刚睡醒,身上的衣服歪歪斜斜。

顾书瑶瞧了一眼,神色间已是变幻万千。

愣了许久,目光直直的盯着容温身上,根本说不出话来。

还是容温用被褥将自个给裹严实,问顾书瑶:“表姐怎么来了”容温这会儿有些羞,脸都红了,正欲找补说是她昨个不知吃了什么,身上起了敏症。

顾书瑶叹了声,已开口道:“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

“嗯”容温先是不解,随后如何还能不懂,她擡手将顾书瑶往外推:“表姐先出去等我,我要起身了。”

顾书瑶在心里‘骂’了她哥哥一句,随后也不久待,就去了外间等着容温,待容温收拾好后,顾书瑶就带着容温回了恒远侯府。

顾书瑶怕容温羞,就未与她说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只说是就要大婚,母亲让她过去有些事要说。

容温与顾书瑶来到林亭这里时,许是母女连心,林亭什么也未问,只说了些大婚的事宜,容温也未多想,她因着后来又睡了那么久,这会儿还有些懵懵的。

在双林院待了有半个时辰,有侍女端来了枸杞参汤,林亭就说着:“这几日越发的冷,我让人煲了汤,尝尝。”说罢,见顾书瑶一直盯着容温看,就又道:“看你表妹做什么,你也尝尝。”

容温和顾书瑶一碗枸杞参汤刚用完,苏嬷嬷就上前道:“夫人,二公子来了。”苏嬷嬷话落,容温擡眸往外瞧。

顾慕身上的官服尚且未褪下,神色间依旧平和,只是染了寒气,显得有几分清冷,他脚步稳重的走进来,先是看了一眼容温,随后看向林亭,见礼道:“母亲。”

林亭见他来了,就对顾书瑶道:“你和温儿适才不是说要堆雪人吗,去吧,我与你哥哥有话要说。”

顾书瑶乖乖‘嗯’了声,拉着容温的手就要走,顾慕先开了口:“先用了东西再去玩。”他说着,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容温面前。

里面装着的,是一早她迷迷糊糊时说要吃的豆腐脑。

容温那会儿困的紧,跟他说了什么话,这会儿都有些忘了。

被顾慕这么一说,才有了些印象,见顾慕冷白指节就要将食盒给打开,容温与他说着:“我和表姐去别处吃。”

顾慕颔首,嘱咐着:“若是凉了,让人在小厨房里热一热。”

容温:“好。”

顾慕今儿下了早朝后,仁昌帝邀他下棋,他给回绝了。

随后,有官员上前与他言说新法之事,他耽搁了会儿,再有人上前与他说朝中之事时,他看了眼时辰,已是巳时,只道:“府中还有要事要处理,改日再说。”

长安街上李家铺子巳时一刻歇业。

他先是要回温府,半道上遇见了净思。

便来了恒远侯府。

这会儿,容温已和顾书瑶去了别处。

顾慕与林亭直言:“昨夜是我未能克制,以雪夜道路难行为由要留在温府,晚膳间,阿梵她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母亲莫要怪她。”

他上来就这么说,林亭示意他坐,无奈笑了下:“我让她来何曾有过责怪我未与她提起。”

顾慕神色平和,对林亭应了声。

他心中一直想让林亭待容温如亲女儿一般。

他想给她的是一个家,自是要有母亲的疼爱。

之前,他与容温定下婚事,他心中知晓,因着之前母亲过问他的事,而被他告知了父亲养外室。

母亲已不愿再管他。

后来,他要去江南找容温,离开之前与母亲有过一次长谈。

既是认定了她,便将一切她的顾虑都打消。

如今,母亲愿意待容温好,也是真心的对她好。

他不愿,母亲以及任何人,对容温有看法。

于林亭来说,顾慕曾主动来找她长谈,她很欣慰,之前她屡次过问他的事,发觉她根本就拿不了他的主意,如今,既是他主动来找她,顾慕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自是愿意操心他的事。

既是操心,有些事也该说上一说。

林亭清了清嗓子:“既是你一时情不自禁,大婚前不可再有这样的事。”

顾慕颔首。

随后与林亭道:“大婚还有二十余日,我想提前至三月初。”他神色认真,话说出口时,已然是思忖良久。

林亭未料到他会如此言说,默了会儿:“不过二十余日了,等不及”林亭心中暗叹,都已这般了,还要再提前。

从前,她时常催他娶妻生子,他呢不是回绝她,就是各种说辞,甚至还拿什么鸿源大师给他占卜三年之内不能娶妻来搪塞她。

这会儿也是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