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尾中……(2 / 2)

待到离得江南越近,不止天气越发的暖,容温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欢喜,是一种身体本能的熟悉,也是这一年时日里的念想。

自幼长大的地方,终是能勾动内心的情绪。

行了有十几日,离的丹水仅剩一日水程时,容温将她带着的最后一壶桂花酒提着来了船板上,见顾慕正在灯下翻阅书卷,她在他一旁的板凳上坐下。

壶中酒倒在杯中,容温递给他:“二表哥尝尝。”顾慕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她,眉心微动,拿起杯盏用了口:“桂花酒。”

容温对他点头,随后问他:“我给你留了两壶在木莲院,你可用了”想来是没有,后来他们一同回了恒远侯府后,她没有再回去过,他好似也一直住在侯府里。

果真,顾慕与她道:“你放哪里了,我怎不知”容温认真与他说着:“我给你放在书案左侧的木柜里了,”她顿了顿:“其实,我都想带回侯府的,想着既是你我一同酿的酒,也当给你留两壶,不能太贪心。”

这是才酿下的新酒,她住在顾慕的府邸中时与他一同在木桂院摘的桂花,照着酒老翁给的单子酿的酒。

当时,酿的并不多,想着落下的桂花瓣都给收起来了,日后还有的是时间可以酿酒,如今看来,当时应多酿些才是。

顾慕瞧出了她的心思,嗓音平和道:“桂花常有,人亦在,你若喜欢,日后再给你酿。”这会儿是夜间,顾慕眸光落在她被烛火映的澄透却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与她说着:“气色不好,不该走水路的。”

容温被他看着,下意识擡手捏了下自己的脸:“有吗我觉得这回比我去上京城时舒服多了,那会儿整日闷在船舱里,还吐了好几回呢。”

说到这里,容温眼眸微动,将杯盏里的酒饮尽,再添一杯时与顾慕说着:“二表哥知道在宣州城外的那夜,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顾慕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难得她主动与他提起宣州城外的事。

容温手肘撑在膝上,单手托腮擡眸看着顾慕,嗓音浅浅的说着:“那夜,我跪在你面前,当时在想,若眼前这位公子肯救我,带我离开平江王世子,再将他身上暖和的大氅给我裹在身上,我就对他以身相许。”

她说完,目光一寸不错的瞧着顾慕。

顾慕亦是垂眸看着她,眸光深邃,将容温的神色打量了一遍,他如何能看不懂她是何意,这会儿与他说这些。

是故意的。

还记着仇呢。

夜风微凉,好在一旁的铜盆里燃着炭火,船只拨动水面前行,容温这会儿一手抵在膝上托腮,另一只手上举着杯盏。

顾慕看着她,将手中拿着的杯盏上前想要与她对饮,却在将要触到容温的杯盏时,被她坐直身子给躲了开。

又是故意的。

顾慕轻笑,默默将杯中酒饮尽。

容温看了他一眼,与他说着:“二表哥想用一杯酒就与我泯了恩仇,不行。”她说着,也将自个杯盏里的酒给饮了。

顾慕看着漫无尽头的黑夜,嗓音平和与她说着:“日后每年秋日,我都酿桂花酒给你喝,与你赔罪。”

他倒是还想再问上一句,以身相许,可还作数

容温笑了下,站起身来给他的杯盏添满香甜的桂花酒,随后边走向她的船舱边道:“夜色深了,二表哥回船舱歇着吧。”

她离开后,顾慕站在船板上,颀长身影与夜相融,直至深夜,也未走回船舱。

——

翌日午后,船只在丹水靠了岸,容温早些日子就已写信送至丹水安府,因着在宣州城逗留了数十日,安家老夫人命人整日里在这候着。

容温他们刚下了船,就有一二十出头的男子手中拿着画像走上前来,先是看了眼容温,随后又是看画像,嗓音里含着欣喜:“表妹,你终于是到了。”

来接容温的这人是安家三房次子安煊,本来这事是轮不到他的,奈何他在书院里不成器,被赶回了府上,老夫人对他发了话:“临近年关,府中其他人都有正事,你表妹许是在路上耽搁了,你就日日守在码头候着吧。”

老夫人对他说了狠话,于是,他在码头这里一待就待了近半月,真可谓是风吹日晒,还不如在书院里听之乎者也呢。

这会儿见到了容温,何止是见到了亲人,简直是救命恩人,他听从祖母的话见到了表妹一定要热情,脸上要一直挂着笑,对容温道:“祖母等了你许久,表妹一路上辛苦了,回到府上好生歇息一番。”

容温对他笑了下,唤了声:“表哥。”安煊领着她就要走,这时,宁堔问顾慕:“顾公子,你不是来丹水寻故人吗”宁堔故意四下瞧了眼:“你的故人在何处呢,怎未来接你”

安煊这才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两人呢,他早些日子听闻表妹在上京城里定了亲,对着宁堔和顾慕各看了一眼,不等容温给他介绍,安煊已瞧了出来,对顾慕道:“顾公子的故人既还未到,先随我去安府吧。”

顾慕对他颔首:“麻烦了。”

安煊说完又看向宁堔:“这位公子既是表妹的朋友,也随我一道回去吧。”他一连接了三个人回去,祖母没准会夸他。

宁堔也颔首,随后看了顾慕一眼。

到了安府,顾慕与宁堔随着容温去见了一番安老爷子和老夫人后,就各自回了院中,容温在老夫人这里用过晚膳,待至夜深才回了她的房间。

安家是丹水的大户,从上京城回到这里的十八年间,已然在丹水树立了名望,如今安府中的男子有在丹水州做官的,也有做生意的。

去上京城做官的仅安川行一个。

因着都在丹水,是以,用晚膳的时候老夫人院中热闹的紧,仅是年幼的孙儿就将老爷子和老夫人给围满了。

待人都散去,老夫人拉着容温的手将她看了又看,止不住的说对不住她,当年没有将她从大理寺狱中带出来。

这么多年,只以为她已经——

老夫人与容温说了许多她母亲昭阳郡主的事,是说给容温听,也是念着她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她想起她的女儿不过二九的年纪就死在了大理寺狱中,泪水就止不住流。

好在,找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活着。

老夫人说到最后,就与容温说起了恒远侯府的老夫人,她与容温道:“我当年想过,是不是顾家老夫人把你给救了,可我觉得不应该啊,恒远侯府与温家并不交好,她实在不该冒着风险将你给救出来。”说到这里,老夫人叹了声:“没想到还真是她。”

容温听外祖母说起这件事,她心里也一直很好奇,便问道:“祖母,您可是知道她为何要救我”

安老夫人握着容温的手,不疾不徐与她说着:“她当年嫁进恒远侯府前,曾与你的祖父温彦定过亲,”老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下:“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当年她与你祖父青梅竹马,令人艳羡,后来被人棒打了鸳鸯,她被迫嫁进了恒远侯府。”

“虽说是一个嫁了夫一个娶了妻,可那么多年依旧有情。”老夫人摇了摇头:“我也是那会儿听人说起过,恒远侯与你祖父还因此在一处起过争执,在朝中亦是政见不合。”

容温听到这里,有些懵懵的。

外祖母救下她,是因着祖父的缘故当初带着她去西京给温家人磕头,也是因着外祖母想念祖父了

容温愣了会儿,又想到顾慕曾与她说起过的,他说外祖母将她救下后逼着苏盈带她去扬州,恒远侯府老侯爷知道后再也未进过外祖母的院中。

容温在安老夫人这里明白了这些事,回到她的院中沐浴后,躺在榻上还在心里想着,她猜测过很多种外祖母救下她的缘由。

却未想到是这一种。

也难怪外祖母不愿再提,就连顾慕也不知晓是为何。

——

容温在出发前就是打算的在丹水过年,如今已是腊月中,再过上半月就到年关,她想着过了上元节就和顾慕去临安。

她这几日都和安家人待在一处,未去见过顾慕,这日午后,她来到顾慕住着的院中,院里的下人说他不在。

去了老爷那里。

容温抿了抿唇,心中有些疑惑,就又去了外祖父院中,果真,顾慕和外祖父正在院中的石桌上下棋。

她站在院门前,犹豫了会儿,又转身要去顾慕院中等他回去,还未走至他院中,便听见云烛正在和人说话。

身量高大,腰间配有长剑的男子将一封书信递给云烛,口中说着:“这是傅将军给公子的信,二爷传话说上元节后。”

容温将话都听在了耳中。

默片刻,她轻声喃道:“也对,他是离不开上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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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小温:我可以养得起他的。

某人的一本厚厚的检讨书在路上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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