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中……(1 / 2)

拉扯中……

他语调暗晦不明,颇有拈酸吃醋的意味。

容温:……

他让写的,看完了还如此不满。

而且,她与宁堔,算不上是青梅竹马。

顾慕将手中的纸张放下,看着垂眸抿唇不说话的容温,嗓音微沉道:“这会儿又变得愚钝了”他话落,容温擡眸看他。

懵了一会儿。

随后有些后知后觉,适才她在他怀里抱紧他,那是不愿写,这会儿都写出来了,谁还再去跟他撒娇。

容温装傻:“夜色深了,二表哥该回去了。”她擡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我今儿起的早,都困了。”

顾慕眉心微动,问她:“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容温想了想,目光落在适才的那张纸上,嗓音轻轻的:“二表哥说的不对,我和宁堔算不上是青梅竹马,青梅竹马是自幼的情意,我与他——只是友人。”她说到这里,又加了句:“也不可惜。”

顾慕神色间舒展了些,从书案前站起身,容温以为他要走了,就也站起身来打算将他送到屋门前。

才刚站起身,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拦腰拖住腿弯抱起,容温有些猝不及防,手腕攀在他宽大的肩上,问道:“二表哥——要做什么”

顾慕抱着她朝里间床榻处走去,容温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床榻上,随着他脚下步子越走越近,容温心里有些绷不住。

她又道:“顾观南——”

顾慕垂眸看着她:“不是困了吗,抱你回榻上歇着。”

容温见他说的随意,眉目间清朗,轻轻‘哦’了声,不再说话,直到顾慕将她放在枕上,正欲起身,鼻息间又尽是少女的体香。

他眸光微动,却是不愿再起身了。

温热指腹落在容温耳边,只是轻轻的摩挲,容温已然从他眼眸中看到了意味不明的神色,顾慕惯会这般磨她。

她想了想,檀口微张,阖上了眼眸。

如她所想,阖上眼眸后,滚烫的气息向她奔袭而来,薄润的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因着她檀口微张,直接被他探了进来。

顾慕从她这里离开已是半个时辰后,夜色浓重,窗外古槐树的枯枝被风吹动,似是发出了折断的声响。

容温将身上被他褪下的中衣拢好才开口唤叶一:“端杯茶水来。”她嗓音有些哑,带着几分软糯。

叶一正在往铜兽炉里添鹅梨帐中香,她家姑娘如今不再夜间睡不踏实,也该让这屋里换个气息了,从前处处都是安神香。

她闻言,放下手中的香炉,给容温添了杯热茶端至床榻边,嗓音温和提醒着:“姑娘小心烫,慢些喝。”

容温对她应了声,将杯盏拿在手中小口小口的用着茶水,待一杯茶饮尽,她弯下身子将杯盏放至床边的小几上。

恰巧叶一想过来接走来着,正看到她家姑娘侧弯身子时,身上的中衣领口敞开,连带着里面的水绿色绣鸳鸯小衣也往下缀着。

她看到了——她家姑娘那里的红痕。

雪白一团,缀了红。

如同团团白雪上洒满了红梅。

怕是一时半会都弄不出这么多痕迹。

虽说适才她不在屋内,二公子和她家姑娘在屋里待了近一个时辰,她以为也不过是男女之间的简单亲热。

叶一至今都不知容温在净音院里的那件小衣去哪了,容温自也没把这事与叶一讲,是以,叶一这会儿还认为,顾慕是温润知礼,克心忍性之人。

就算与她家姑娘独处,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来。

那回她家姑娘从拂金帐回来,亵裤还不给她看,她都没怀疑过什么,只以为是她家姑娘在拂金帐里听闻到男女之事,有些害羞。

如今看来,以貌取人真是大错特错,二公子这般瞧着如清风日月之人也会如此情不自禁——叶一轻叹了声,只把小几上的杯盏给拿走。

待容温坐直了身子,她又走上前,温声说着:“姑娘睡罢,奴婢把床帐给姑娘放下。”她说完,容温对她点了头,钻进了被褥里。

满脑子都是顾慕离开前伏在她耳边说的那句:“等着。”她闭上眼眸,晃了晃懵懵的脑袋。

——

容温晨起洗漱后,再三思忖,还是决定去桂花巷见宁堔。

她给他去的书信他都不回,若不再去见他一面,没准他的命真得留在上京城了,于是,她用过早膳后,就坐马车出了中书令府。

这回没偷偷摸摸的从侧门走,是让云烛给赶的马车,到桂花巷时正值辰时,昨夜起了大风,今儿的天气更为冷寒。

辰时的桂花巷也显得极为冷清。

容温要走下马车时,叶一将她身上披着的狐裘又给拢了拢,嘱咐道:“姑娘就算去了屋里狐裘也别摘下,小心着了凉,我瞧着这天干冷,咱们来时的街道上好几处都结了薄冰,怕是要落雪了。”

容温对叶一应了声,刚打开车门要走出去,就见宁堔从院门里走出来,他神色明朗,对容温道:“来这边吧。”

宁堔没让容温下马车,走在前面让云烛赶着马车去了桂花巷南面的一个三岔路口,随后宁堔看向云烛:“清晨寒凉,屋内我让人准备了茶水,可去暖暖身子。”

云烛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容温。

容温对他示意,云烛便和叶一一同去了院中,这处只剩下容温和宁堔。

宁堔站在马车车窗前,观着容温的眉眼,见她气色尚好,他神色间也舒展许多,与容温道:“我昨日去见过顾中书了。”

容温对他颔首:“我知道。”她顿了顿:“宁堔哥哥,你别再给我送东西了,也别——别去招惹他。”

宁堔看出她的心思:“怕他会对我做什么”宁堔对容温轻笑:“容温,我不怕他。”他起初是想在上京城里任职,待历练几年再回扬州为扬州百姓谋福祉。

可如今,他只想带容温走,就算得罪了他也没关系,男儿只要心中有抱负,去哪里都可以为百姓做事。

容温有些无奈,问他:“宁堔哥哥到底想做什么”她虽有猜测,却不敢确定。

宁堔与她直言:“容温,你也别怕他,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像在扬州帮你逃婚时一样,再帮你逃一次婚。”

容温:……

宁堔见她蹙眉,解释着:“我这几日打听了一下他的心性手段,也试探过他,只要我能带你出了上京城,他不一定会命人大江南北的去找。”他昨日与顾慕说容温的心意时,看到顾慕明显的怔了一瞬的神。

宁堔认为,他的怔神,只能代表他在意容温对他的心思,只要容温铁定了心要走,他或许不会再强求。

容温轻叹了声,心中只道:你确定打听的人是他

她趴在车窗上,认真的看着宁堔,劝道:“宁堔哥哥帮我从扬州逃婚,我很感激,不过——我这回不逃婚。”

宁堔被她的话噎的一时间愣了会儿。

随后不解道:“可我见你在他面前性子沉闷,过的并不开心。你不是说想去临安吗你不喜欢这里。”宁堔蹙眉:“容温,他拿什么逼迫你了”

容温本是想来跟宁堔说明白,让他不要再做那些无意义的事,这会儿听到宁堔跟她说起临安,她的思绪变得有些沉。

那日,她许久未见宁堔,与他说了许多的心里话,却忘了宁堔是个死心眼的性子,她的那些话被宁堔放在了心上,打定了心思要带她走。

她默片刻,与宁堔道:“与他定亲虽不是我所愿,嫁给他也不是我的选择,可,宁堔哥哥,就算我走了,他也会找到我的,还会连累了你。”她顿了顿,正欲再开口,宁堔已接了她的话:“我不怕受连累。”

容温敛下眼眸,咬了咬唇:“宁堔哥哥,我不再是容家的姑娘了,我姓温,是温家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他们对我虽无养育之恩,可我身上流着的血不会变,当年他们既然在那种情况下保下了我,如今我既已知晓,不愿让他们就算深埋于地下,也依旧遭受着世人的唾骂。”

她话落,嗓音湿湿的。

虽然容温并未将身世之事与宁堔细说,可宁堔不是愚钝之人,已然懂了容温和顾慕之间存在着的某种牵连。

桂花巷里更为静谧了。

宁堔默了许久,又问容温:“你喜欢他”

容温不知该如何回答宁堔这个问题,她咬着唇瓣,眼睫低垂着,回宁堔的话:“不喜欢,但可以嫁。”

她话落,她与宁堔之间又安静了许久。

三岔巷口的另一侧,与容温马车的另一面相对,长身玉立如松如柏的男人身披大氅,立于晨起的寒雾中。

虽看不清她的神色面容,可静谧巷口的回声却足以让他听清她口中的话语。

不喜欢,但可以嫁。

随后,耳边又传来男子的话语:“待你心如所愿,我再带你走。”

有风吹过,将马车另一侧的车帘给吹开,透过缝隙,顾慕看到她——对宁堔点了头。

清晨雾重,枯枝干叶,眉间乌发皆染上水雾,不远处不知谁家的灶房里燃着几缕青烟,净思立于他家公子身侧,不敢擡眸去看他家公子的神色。

时辰如被冰霜凝固,周围了了无声。

——

容温从桂花巷离开,并未再回中书令府,他昨夜就与顾慕说了,她今儿晌午就先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