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维阿墨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他那慷慨激昂的吟诵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女性的轻笑。
那笑声清脆悦耳。
“这一般都是诗人所谓的艺术加工罢了。”女声悠悠传来,“毕竟,怒米奈科斯的头颅,如今还高悬在龙临堡的大殿之上,那可做不了假。”
维阿墨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即一股恼怒涌上心头。
谁?谁敢在这种时候胡言乱语?
没看见尊贵的龙裔阁下还在这里吗?
他还打算在今天的会晤结束后,立刻谱写一首《龙裔亲临,为诗人歌喉折服》的史诗。
当然,为了不被当事人质疑,这首诗得在龙裔过世后发表,比如纪念龙裔逝世十周年什么的。
凭借他身为精灵的悠长寿命,他有这个信心。
可现在,要是在奥拉夫之诗的真伪问题上和一个女人产生矛盾,肯定会被学院里那些嫉妒自己的家伙们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
到时候,他还怎么进行自己的“艺术加工”?
他不满地转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坏了他的好事。
埃德蒙也好奇地转头看去。
他倒是有些意外,在这座充满了靡靡之音和谄媚之徒的学院里,居然还有人如此重视一位诺德君王的荣耀。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的柔和光线中,她正微笑着看着脸色阵青阵白的维阿墨。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后,肤色是典型的帝国人特征,比诺德人要深一些,带着健康的蜜色光泽。穿着一身淡雅的丝质长裙,款式简洁却裁剪得体,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脖颈间,一根细细的绳索若隐若现,但吊坠却被巧妙地藏在了领口之下。
维阿墨脸上的怒意只持续了一瞬间,便如同冰雪遇上烈阳般迅速融化。他立刻换上了一副惊喜的笑容,快步上前,用一种夸张的赛瑞迪尔宫廷礼节躬身行礼。
“啊,原来是即将在玛拉女神的祝福下,步入婚姻殿堂的维多利亚·维齐女士!您的美丽……”
“好了,维阿墨。”维多利亚·维齐直接打断了他那套陈词滥调,语气温和,“我得说,这首所谓的《奥拉夫之诗》,严重玷污了奥拉夫国王的荣耀。我相信,你会在‘火烧奥拉夫节’庆典之后,向独孤城所有的市民解释清楚,这不过是诗集原作者荒唐的艺术加工。”
“并且,给奥拉夫国王的后裔——白漫城的巴尔古夫领主,写上一份足够诚恳的道歉信。”
“当然,当然!美丽的维多利亚女士,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维阿墨的腰弯得更低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聪明的诗人,总是会审时度势。
维阿墨在心里安慰自己。面对贵族阶层的直接压迫,适时地转变方向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这并非懦弱,而是生存的智慧。
等这些压迫诗人的恶劣贵族失势了,就是他们这些吟游诗人发出真正声音的时候。
他是一个精灵,有的是时间。
不过,皇帝陛下的这位表妹,今天说话的方式怎么怪怪的?这语气,这内容,简直就像一个将荣耀看得比生命还重的诺德女人。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