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用。
元始之光拂过,那些蕴含着强大法则的仙器,如同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冲刷,灵光尽失,化为凡铁,继而崩碎。玄璜仙帝身上的仙袍化作飞灰,他坚不可摧的混元道体开始变得透明,体内的法则链条一根根断裂、消散。
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无法理解,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存在,他的记忆,他的道果,都在被强行“格式化”,回归到未曾修行、未曾诞生、甚至未曾有“玄璜”这个概念之前的……无。
他身后的几位宇宙宫仙帝,下场一般无二,在无声无息中,身形淡去,仿佛从未存在于这片时空。
整个战斗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你来我往的神通对轰。只有玉虚子化身元始之光,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对围攻者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存在层面”的抹除。
光,渐渐平息。
那片被重重封锁的玉虚宫,此刻变得无比“干净”。所有的星辰碎片、空间乱流、能量残余,甚至是被打烂的虚空,都消失了。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混沌之气,缓缓流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又仿佛刚刚经历了一次开天辟地般的重塑。
玉虚子的身影在混沌中央重新凝聚,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气息也衰弱了不少,显然施展这“重演元始”的禁忌手段,对他消耗极大。
他头顶的《元始金章》光华内敛,重新没入他的眉心。
他看都未看那空无一物的战场,仿佛刚才抹杀的并非一群纵横寰宇的混元仙帝,而只是拂去了衣角的几点尘埃。
“土鸡瓦狗,也敢聒噪。”
淡漠的话语在初生的混沌中回荡,玉虚子一步迈出,身形已消失在茫茫虚无深处,只留下这片回归“元始”的寂静之地,默默诉说着方才那场超越常理的终极抹杀。
就在此刻。
一位位阐教的仙帝,纷纷从玉虚宫深处显现。
此时此刻。
他们的脸上,满满都是无比震惊的神色!
就在玉虚子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虚无深处,那片被他以无上伟力“重演”而成的初生混沌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心悸而又宁静的原始气息时,玉虚宫深处,那被重重仙阵与禁制守护的核心区域,空间泛起阵阵涟漪。
一位位先前奉命镇守玉虚宫、提供法力的阐教大能,此刻终于得以脱身,或感应到外界那颠覆认知的法则剧变,纷纷显化而出。
率先踏出的,是一位身着八卦紫绶仙衣的老者,鹤发童颜,手持一柄玉麈,正是阐教中德高望重的云中子仙帝。
他平日沉稳如山,深谙炼器与推演之道,此刻却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那片“干净”到极致的混沌,握着玉麈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试图以神念感知先前那场大战残留的痕迹,哪怕是能量碎屑、法则碎片也好,然而,神念所及,唯有最本源、最纯粹的混沌之气,仿佛那片时空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擦拭”过一般,连“战斗”这个概念本身都被抹去了。
“这…这是…”云中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玄璜、饕餮…他们…他们的‘存在烙印’…消失了?!不仅仅是形神俱灭,而是从因果、从时空、从一切存在的根基上…被彻底抹除?!”
他修行亿万载,见识过无数大神通,甚至亲眼见过道祖级人物出手,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如此彻底、如此…“无”的抹杀方式。
这已非杀伐,而是近乎于“道”的否定!
紧接着,一位面容威严,周身环绕着道道金色律令符文的中年仙帝现身,乃是执掌阐教刑律的广成子。
他素来以铁面无私、道心坚毅着称,可此刻,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也裂开了惊容。他感受到了那残留的、超越他理解范畴的法则余韵——那不是毁灭,不是破坏,而是…“回归”。
“重演元始…竟是重演元始!”广成子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骇然与明悟交织的光芒,“玉虚师弟他…他竟然触摸到了‘元始’的权柄?将那一片区域的一切,包括物质、能量、时空、因果,乃至其中存在的一切生灵的概念,都强行逆溯回了天地未开、万象未立的‘元始奇点’之前?!这…这真的是混元仙帝能够掌控的力量吗?即便是师尊当年,怕也…”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道心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对那位平日里看似淡漠、却天赋绝伦的“师弟”产生了深深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