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的身影消失在溶洞之外，只留下满地狼藉与那头气息衰败、却眼神复杂的墨蛟。
腾蛇巨大的身躯缓缓游动，靠近了些许，熔金色的竖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看着昔日的对手，如今的……难友？
“老东西，你这次……算是赌对了？”
腾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墨蛟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看向腾蛇。
那猩红的竖瞳中已无往日的暴戾与贪婪，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一丝劫后余生的清明。
“赌？”
它沙哑地低笑一声，带着自嘲。
“本皇还有得选吗？要么彻底沦为失去自我的傀儡。
要么……抓住这唯一一根可能救命，也可能焚身的稻草。”
它感受着体内那暂时沉寂下去的诡异符纹，以及心口处因失去半片逆鳞而传来的炽热与虚弱，缓缓盘踞起庞大的身躯。
“至少现在……本王能清晰地思考，而不是被那无休止的低语和疯狂的吞噬欲所支配。”
它的目光投向白慕离去的方向，带着深深的忌惮与一丝连它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畏。
“这个人类……他很危险，比那些癸域中的人更危险。
但他给出的条件，是目前唯一的生路。”
腾蛇沉默了片刻，它何尝不是如此。
与白慕的合作，起初也是迫于形势与利益的权衡。
“他拿走了你的未成形逆鳞……”
腾蛇提醒道，这意味着玄螭的部分本源和神魂联系都掌握在了白慕手中。
玄螭巨大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晦暗：
“失去逆鳞，本王化龙之路已断大半，修为亦会倒退。
但比起神魂彻底湮灭，沦为行尸走肉，这代价……值得。”
它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更何况，他若真想控制本王，有更多更直接的手段。
取走这半片逆鳞，更像是一种……牵制与凭证。”
它看向腾蛇，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肥蛇，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如今你我，某种意义上，已是同一条船上。
他的手段，你我都见识过了。背叛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腾蛇身躯微微一僵，随即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本王自然知晓！用不着你来提醒！”
它虽然对白慕敬畏，但被老对头这般教训，依旧有些不爽。
玄螭不再理会它，缓缓闭上巨大的竖瞳，开始调动残存的妖力，修复伤势。
同时小心翼翼地感知着体内那些被血色煞气暂时封印的符文。
“静默，潜伏，等待……”它心中默念着白慕离开时的告诫。
这万兽森林的深处，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是这死寂之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与一个关乎未来的秘密契约。
而此刻的白慕，早已与王九远离了万兽森林那片是非之地，置身于一片相对宁静的山峦之上。
“少爷，我们是否直接返回天元城？”
王九恭敬询问，经历方才那震慑心神的一幕。
他对自家少爷的敬畏之心更添数分，姿态也愈发谨慎。
白慕缓缓摇头，目光却投向了与天元城截然不同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灵气氤氲，隐有勃勃生机透出。
“暂且不急。”
他掌心一翻，那枚边缘泛着虚幻光晕、内里流转着深邃墨光的蛟龙逆鳞再次浮现，静静躺卧在他手中，散发着微弱的龙威与奇异的空间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