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梦(1 / 2)

第45章梦

宋清音体内媚药发作的最后一日,镇国公以政务为由邀孟怀辞入府。

许是这回药力比前两回弱了一半,脑子清楚了些,眼中他的模样也清晰了许多。

而期间她的迷魂失神,也不再是全部因为那颗媚药。

孟怀辞望着眼前晃荡的玉波,喉结上下一滚,抿了抿发干的薄唇,却终是什么也没做。

宋清音怔然看着上方那张素雪般的脸一点点晕开薄红。

这也是她生平头一回认真瞧孟怀辞的模样。

对方许是注意到了她打量的视线,攥着她双腿的手掌微微发颤。

宋清音的目光下移至从他的腰腹的肌肉线条。

孟怀辞虽是文官,穿着衣袍时瞧上去瘦而挺拔,如翠竹一般,褪下衣袍时却意外地健硕。

宋清音看出孟怀辞的身躯顺着自己的视线逐渐向下绷紧发烫,况且也的确不好再继续往下看了,便将目光收回至他的脸上,却见对方的唇瓣瞬间抿得更紧了些,说不清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了矜礼,心觉有些尴尬,却不好别开视线或闭上眼睛。

孟怀辞虽性子冷,待她却温和包容,唯一强势之处便是不让她闭目咬唇,非要她一瞬不瞬地睁眼看着。

不让闭眼也就算了,但那些声音实在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几度想要压抑克制,都被他掰开了唇瓣。

听着自己唇中溢出的娇吟,饶是她再淡然也忍不住红了脸,擡眸见他神情虽平静,耳尖却也是红的,暗道孟怀辞果真君子如玉,即便听不下去也不愿见她咬破嘴唇。

事毕宋清音看着孟怀辞擦身穿衣,再将一本书集递给她。

她接过来一瞧,竟是本医书,且是诊治妇人之疾的医书,不由一惊,立时擡眸看向孟怀辞。

对上她的视线,孟怀辞的长睫瞬间一抖,随即镇定开口:“明日是你的生辰,我料想你不喜寻常女儿家喜欢的东西,恐怕只有这本医书能入得了你的眼。”

他话音一顿,声音轻了两分:“生辰喜乐,音音。”

音音二字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意。话音落下,孟怀辞屏息看着宋清音,等着她的回应。

或是接受这个称呼,或是出言让他注意分寸。

宋清音猛地攥紧了手中医书。这个称呼实在太亲昵,可若让孟怀辞别这么叫她,又未免有些矫情。

毕竟更亲密的事,自己也已与他做过多回了。

宋清音张了张口:“这个生辰礼很好,多谢。”

孟怀辞神情蓦地一松,抿了抿唇。

宋清音将话头转到医书上:“不过女子从医于礼不合,且我钻研的还是妇疾,若传出去,京中贵妇贵女都会在背地耻笑。孟大人出身百年世家,知晓我偷学此道,为何不仅不劝诫阻止,反而还想帮我?”

孟怀辞默了许久:“你不知道原因吗?”

他嗓音低沉好听,震得宋清音耳朵发麻。她立时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亦不知该如何说些什么。

好在孟怀辞没有纠缠于此,只在静了片刻后便开口告辞。

宋清音整理心绪,擡起双眸:“大人慢走。”

孟怀辞凝望她的面容,启唇提醒:“今日也无需喝避子汤。”

宋清音静了几息,轻轻应了句好。

孟怀辞低声道:“若有事找我,可命婢女递信过来。”

宋清音在他的注视下着实有些煎熬,只觉若孟怀辞对她没那份心思便好了,成婚后她当孟怀辞是东家,孟怀辞当她是操持内宅的女管事,两人客客气气地过一辈子。

孟怀辞说完仍在原处站着。

宋清音隐隐知道孟怀辞在等自己再对他说几句话,就如其他所有定亲了的男女分别时那般,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良久的沉默之后,终是孟怀辞先妥协:“那我先走了。天越来越冷,记得多添衣,莫着凉了。”

“好。”宋清音颔首一礼,“大人慢走。”

再次听到她唤自己大人,孟怀辞一颗心泡得酸疼发胀,那句“能不能别这样叫我”才将至喉间,却见她听到自己终于要走了之后竟是悄悄松了口气,便又艰涩地咽了回去。

宋清音纵是低着头也感觉到了他的难过,记起如今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论理应要出言安慰,捏着医书的力道紧了又紧,却只憋得出来一句:“大人……也要记得添衣。”

孟怀辞心中酸涩瞬间淡去,甜意欢喜缓缓涌将上来。他薄唇动了动,低低“嗯”了声。

他不好在此留太久,亦知宋清音会不自在,最后久久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马车上,孟怀辞擡手轻触自己的左肩,那里有宋清音今日难耐至极时抓出的痕迹。

这三日于他而言像是做梦一般,他心中万分感激那个将宋清音送至他床榻上的人。

既救了他的音音一命,又让他夙愿成真。

若非宋清音担心给恩人添麻烦,不愿说出那人姓名,否则他定要备上厚礼,叩首致谢。

*

宋清音的恩人刚被祁衔清带到了御书房门口。

宁云简正坐于御案后的龙椅上批奏折,听见肖玉禄禀报,放下御笔,上身微微往后一仰,闲然靠在椅背上,擡眸淡声道:“请他进来。”

须臾,沈矜穿着一身墨绿窄袖衣袍走到殿中,眼中飞速掠过一丝挣扎,木着张脸跪地叩首:“玄阴门宗主沈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宁云简目光移到肖玉禄面上,“赐座,上茶。”

沈矜木着张脸再次开口:“多谢陛下。”

宁云简静静打量了下首坐着的沈矜片刻,见他唇红齿白、粉面桃腮,若非面部轮廓稍稍硬朗了些,不然真是比女子还要貌美,忍不住觉得庆幸。

好在阿柠不喜欢这种男生女相的俊俏郎君。

沈矜用茶盖刮了刮杯沿,感受到天子的目光,暗暗咬了咬牙,旋即仿若无事般抿了口茶。

宁云简只当没瞧见他对自己的不敬,轻轻笑道:“王逸是你杀的?”

沈矜立时放了茶盏起身拱手行礼:“草民万万不敢杀害朝廷命官,只是救人,并未行凶。”

在帝王身侧旁听的祁衔清嘴角一抽。

宁云简垂眸看了沈矜片刻:“既如此,那便不是你杀的罢。”

“那处宅院位于深山之中,隐秘难寻,你却只废了两日不到便救回了宋姑娘。”宁云简话音少顿,缓缓道,“玄阴门果真厉害,竟敌得过朕的影卫。”

这话听起来叫人惶恐,沈矜却仍是先前那副表情:“陛下明鉴,草民能做到,只因曾梦见过宋姑娘被掳一事,醒来后发现梦中每一幕都应验,所以才上了心,去了趟南郊,将人救下。”

“梦?”宁云简喃喃重复,直直看着他,眸光微动,“所以你引朕主动召见你,是因梦中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对吗?”

却见沈矜不知为何忽地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