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 / 2)

“只要他不出现了,你就可以忘了他,对不对?”

温书青听出这语气中的一丝期待,忽然有些不忍。但他立即克制住了这种不忍——也许楚玉楼说得对,他实在是个狠心的人。

“方才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无论有没有顾渊这个人,我都不会喜欢你,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楚玉楼眼有些红了,像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决绝,执拗的接着道:

“如果……如果我说,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放过顾渊呢?我可以不追究碧瑶的死,甚至---我可以替他摆平过去的一切麻烦。这样,你……愿意吗?”

他实在不该这么问的,话一出口就已后悔——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心爱的人如果真愿意为了别的男人而留下,这岂不是一种绝大的讽刺和侮辱?

温书青扑哧一声,接着放声大笑。

“楚玉楼,你既然也和我相识多年,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以为我会怎么做?牺牲自己的感情,换他平安,你他妈是不是小话本看多了?”

楚玉楼轻声道:“可你不是能为他拼命吗?”

温书青悠悠地道:“江湖上为朋友拼命的人多了,大家都是刀口舔血,为情为义不惧那一刀。可你问问有几个愿意卖身的?楚鹏也能为你死,不如你去探探他的口风?”

楚玉楼的嘴唇扭曲着,恨恨地道:“卖身…你就一定要将话说的如此不堪吗?难道留在我身边,比死还令你难受吗?”

温书青不笑了,冷冷地看着他:“是你让这事变得不堪的。”

“话说回来,”他怒而又笑:“你给的条件还是挺令人心动的,不然你去问问顾渊?脑子灵活一些嘛,不一定是我留下,他消失不也成么?”

他脸上虽笑着,眼中却是浓浓的讥诮。

“我真想不明白,你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真是为了个情字就连自尊都不要了吗?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卑微?!”

闻言,楚玉楼本已有些扭曲的表情渐渐舒展开,忽而笑了。

“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他,对不对?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呢?”

“你对谁都讲情义,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情。你为顾渊牺牲的同时,也能为那个丫头赴死,他们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书青,”他眉目舒展,神情重又淡定和缓下来:“其实我也不愿逼你,只要你不要逃避我,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温书青见他油盐不进,也懒得再多说,讽道:“我说不好,有用吗?这机会我愿意转让出去,无偿。”

楚玉楼只作没听见,继续道:“我想了很多次,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只要我足够强,伴侣是男是女又有谁敢多嘴呢?现在我父母已没了,更没人能阻碍我们,书青,是我那时的想法不对,说错话惹你生气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院中角落倒了几个楚家护卫,看样子是昏过去了,性命无碍。

见守卫被解决了,武夕红自阴影处现身,重又在前带路。走了几步,突然道:“温书青到底有什么好的?叫你们为他神魂颠倒。”

顾渊眼睛踅摸四周,口中回道:“楚玉楼有什么好,叫你们为他赴汤蹈火。”

武夕红细眉一挑,道:“我们堡主文武兼备,天资聪颖,自幼便有神童之称,自八年前统领楚家堡以来,在江湖上无人不服,剑法独步武林……”

顾渊直接打断道:“行了——我看他就是个无耻小人,还颇有变态的潜质,否则怎么会杀了自己的未婚妻。”

武夕红冷冷驳斥:“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业,必然会做出一些牺牲……”

顾渊又一次打断了她:“所以你和我看见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楚玉楼是这样,他也一样。”

‘他’自然是指温书青。

“你看不见我眼里的他,谁也看不见,那是我的。你也不需要知道他有什么好,我知道就够了。”

武夕红愣住,心中似乎有些触动,可来不及她细想,暗室的入口已到了。

“进了这暗道,左右都有岔路,走右边,一盏茶的功夫你就会到达暗室。”

顾渊视线飞快扫过四周,发现附近没有巡逻的人,眼前就是被三重假山拢住的隐蔽入口。

他扭头对武夕红道:“多谢——”突然双眼圆睁,面现紧张之色,冲着武夕红身后道:“小心!”

武夕红一惊,下意识飞快闪身,转头去看身后——哪有什么人?只觉脖颈骤然一痛,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渊拎着脚将她拖到假山之后,反身回来推开石门,闪身进了密道。

借着昏黄的灯光,温书青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依旧是极英俊的,他的神情是如此的诚挚而热切,语言诚恳,甚至声音在微微颤抖…谁能忍心拒绝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微弱的请求呢?

温书青能。

他并不觉得感动,看着楚玉楼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种悚然的感觉贯穿脊背。

温书青缓缓地,艰涩地道:“玉楼,你该明白,不是每一个念头,都会,都应该…得到满足的。”

“我明白,”阴影中,楚玉楼似乎扬了扬嘴角:“遇见你以后就明白了。”

“你就是我的执念。”

“执念…是心魔,随着时间总会消失的,只要你想,这世上没什么放不下的事情。”

“时间?时间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我用七年的等待证明了这一点。只有满足它,完成它,我才能放下它,况且强迫自己放下一个念头,难道不也是一种执念吗?我既然有机会完成它,又为何要放下呢?”

温书青哑口无言。

他见到楚玉楼忽然转身取了桌上的酒杯在手,气势汹汹地迈步过来,心中一惊,道:“做什么?!”

楚玉楼一手执杯,撩袍上了石床,俯身逼近温书青。

温书青武功全失而手脚受缚,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被他一把扣住下颌,那杯酒抵住唇边硬给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

酒液洒了一些,令一半没入他口中,苦涩而带有一种古怪的气味,呛得他喘不上气来。

楚玉楼松了手,退开一些,看着他剧烈的咳嗽,神情古怪地道:“喝了它是为你好,省得你一会儿遭罪。”

边说,边慢条斯理地去解腰间的扣子。

温书青擡眼看见他的动作,一股惊悚的寒意打尾椎骨直窜上天灵盖:“你……”

灰暗狭小的室内,楚玉楼的声音如鬼魅一般,暗含着欲望:“男人的感情,有时是先做了才能感受到的,书青……”

温书青简直要疯了。他奋力挣动手脚的锁链,然而无济于事,他看着楚玉楼,惊惧交加之下声音带了颤抖,咬牙道:“楚玉楼……别逼我恨你……!”

楚玉楼一双眼黑得深不见底,他解衣服的手只顿了一顿,又继续下去。“你恨我也好,这样我对你来说就是最特殊的人了。你最好能恨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