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长出几分的极长之剑,从剑鞘中拔出,罗兰特心中颇为的感慨。
实际上,他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动用过这柄非常出名的剑圣佩剑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罗兰特已经有些挥舞不动这种特型的武器。于是,“钓鱼竿”也早已成了一种装饰,又或者象征。
当初,罗兰特决定隐退的时候,最先浮现的想法便是让这位陪伴他征战半生的“老伙计”,先一步退休。而被迫重回了一线,他也没有修补长剑上诸多的缺口又或者重新铸造一柄。
所以.现今弗洛伊德将这柄和他同样老旧不堪的剑递给他,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是和连续多日不让他进食、休息一样,是一种削弱他的方式?
还是因为弗洛伊德特有的傲慢?
根据罗兰特对于自己这位弟弟的了解,对方确实是有可能,并不了解他早已不再使用“钓鱼竿”多年。
同样,也不屑于折磨他而获取优势。纯粹只是没将他放在眼中,不愿费心理会。
“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变成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状况的?弗洛伊德。”
稍微闭合双目,不再多想的罗兰特,一边用长剑砍断着身上的剩余的锁链,一边问道。虽然,现今“钓鱼竿”对他而言已经不怎么顺手。但是用来做些简单的举动,却是绰绰有余。
“是在求饶吗?罗兰特。”
弗洛伊德将腰间的另一柄佩剑也抽了出来,自然的垂落,并没有做出临战的架势。
尘封许久的角斗场中,周遭虽然有着数以万计的观众,但是却没有了往时那热烈的气氛与兴奋的嘶吼。
观众席前列,将角斗场重重包围起的,全副武装的边境军们。仿佛在警告着后排的民众们,此时在角斗场中心的两人,并不是为了取悦他们而存在的角斗士。同样也在证实着,就如里塔斯与管家迪诺所预料的那般。无论这一天罗兰特是胜是败,弗洛伊德都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因为.你应该从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很厌恶我。这让我一直都很莫名其妙,也找不到理由。”
随着罗兰特的话语,他摆出了双手握紧剑柄的架势。
而下一瞬间,两道身影交错,伴随着一阵激烈的金属交鸣声,为周遭留下了大量杂乱的剑痕。
罗兰特和弗洛伊德之间的交手,或许是最不适合普通人观战的类型。
不提两人所发动之后,极速到了极致的动作根本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锐光乱飞。就连飞散的剑芒带来的破坏,也不是可以轻易承受的。
或许最初,还有人在怀疑那些最前列的边境军,隔着近百步的距离还架起盾墙是否多此一举。
但看到只是余波,就令金属大盾轻易碎裂的光景,怀疑便自然的消失了。
埃尔森流的战斗风格,注定了流派内的剑士不会进行持久战。即使不能一击制胜,也会一触之后便与对手拉开距离,寻找下一次一击制胜的瞬息。
于是,即便“一触”的次数有些多,方式也颇为激烈。但短暂的时间过后,罗兰特和弗洛伊德还是各自退后,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而这一触的战果,似乎已经表明了此刻两人之间实力上的差距。
弗洛伊德完全就像是打了个招呼一般,衣角上先前沾的灰尘,仿佛都被甩掉了一些。但罗兰特这边,则是已然有了气喘吁吁的感觉。
从年龄来说,罗兰特实际上还是在中年与老年的交接时期。
只是,长年征战留下的暗疾,以及埃尔森流的剑术对身躯的掏空,让他散开的头发已然近乎没有了金色的光泽,皆是花白。
但比起硬实力上出现的差距,剑刃交接中罗兰特感知到的事物,让他面色变得格外阴沉了起来。
“索菲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来,你的‘异能’是切实存在的。”
带着一副直到这一天,才确认了这件事的神态,弗洛伊德沉静的说着,
“我永远不会原谅,眼睁睁的看着索菲亚姐姐死去的你.罗兰特!”
基本上一直没有表露出情绪弗洛伊德,忽然呵斥道。
“那是我的妻子!”
“你只是恰巧比我更先遇到了索菲亚姐姐而已”
话音间,弗洛伊德再度发起了攻势。
这一次,两人交接处的剑刃发出的声响,都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恼怒的缘故,回光返照了一般的罗兰特陡然将手中“钓鱼竿”全方位的轮转。
他的周身,出现了一轮好似倒映在湖泊中的圆月。这轮圆月指定着罗兰特的“不可侵”范围,使试图逼近的弗洛伊德连连后退,再一次远远跳开选择了拉开距离。
“你到底懂些什么?”
喘着粗气,又咳嗽了几声的罗兰特,对着弗洛伊德发泄起了埋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怒火,
“确实,索菲亚是一位无论什么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妻子。但那只是对她个人而言!可问题在于,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她的身上是带有可怕的附赠品的!你能想象吗?满心欢喜的前往作为约会地点的小岛时,发现那个小岛被整个蒸发掉的惊悚。你能想象吗?无论是订婚仪式还是婚礼上,必然有不知名的瘟疫在传播的无奈。你又能想象吗?下体被变成石块,只能通过发汗的方法来排除体内水分的痛苦!”
罗兰特吼着,竟然挤出了一滴血泪,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那里将你少年期的愚蠢幻想,轻易的挂在嘴边!”
罗兰特的话语间,已然做出了决死剑击的架势。
而下一瞬间,一轮少了一角的缺月猛然伸展,短短一刻内占据了整个角斗场的内部。
始终很安静的观众席,随着最下一层的坍塌,呈现出了短暂的混乱。
即使用着无比坚实的盾牌远远防护,但还是有一些边境军被卷入了罗兰特的剑击之中,令鲜血在角斗场的边缘大量飞溅。
而在这片血色之中,以横向的形式扩展的缺月,突然遭到了强力的阻遏。
只见,压低身形的弗洛伊德,将左手的长剑奋力的刺入地面,生生的接住了罗兰特的决死一击。随即,眼眸闪过狠厉,以冲刺之势直刺向罗兰特。
面对好似无视了剧烈,转瞬间就已然贴近眉心之处的剑尖。第一时间便弃掉手中长剑的罗兰特,用手掌挡住了直刺而来的剑刃,并且在手掌被洞穿的刹那间,扭动了手腕,极力的偏移了剑刃刺向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