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攥着那枚发烫的狼牙佩,一步踏入芷萝宫时,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情绪而凝滞。静妃正对着百合汤出神,见他进来,素手轻颤,汤勺在碗沿磕出细碎的声响。“母妃,”景琰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您、蒙大哥、霓凰……是不是早就知道?”静妃垂眸抚过腕间与苏玥(梅长苏)同款的纳米手环残影,指尖泛起的微光里,映出林殊当年鲜衣怒马的模样,她终是轻轻点了头。
景琰猛地后退一步,喉间涌上腥甜——他想起苏玥(梅长苏)咳血时强撑的笑,想起她研发“清寒”解药时眼底的红血丝,想起她在养居殿外那句“殿下,别怕”,原来每一次靠近,都是对方在以命相护,而他却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
梁帝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雕花,眸底翻涌着疑虑,夏江那句“梅长苏身上有林殊的影子”像根刺扎在心头。他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高湛,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高湛,你说……那梅长苏,会不会就是……”话未说完,却已难掩心乱。高湛垂眸躬身,声音平稳如古潭:“陛下,太子殿下仁厚,若梅长苏真是旧人,怎会让他涉悬镜司那等险地?”梁帝闻言一怔,缓缓点头,指尖却掐进了木雕花纹里——他怎会不知,那道赤焰旧痕,早成了他与景琰之间看不见的墙,推不开,拆不散。
梅长苏刚踏出宫门,脚下便如踩棉花,喉头涌上的腥甜压不住,眼前阵阵发黑。甄平眼疾手快托住他时,只觉怀中人身子轻得像片羽毛,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灼人。马车里,他双目紧闭,唇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蔺晨掀帘进来时,脸色骤变,指尖搭在他腕脉上,眉头拧成死结。药箱里的银针排得整整齐齐,他却抓起根逗猫棒,对着飞流晃了晃,语气轻快得发飘:“飞流,看谁快——”话音未落,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逗猫棒的影子在烛火下抖得不成样子。
蔡荃提着宫羽的衣领,将她甩在牢门内,怒喝声响彻天牢:“夏冬呢?你是谁?!”铁链拖地的脆响惊得蝙蝠乱飞。蒙挚攥紧拳头正要冲上去,却被蔺晨一把拉住。蔺晨往他手心塞了张纸条,压低声音:“太子一句‘蔡大人忠于职守,然偶有疏忽亦人之常情’,保准他乖乖闭嘴。”事后,蒙挚看着宫羽被悄悄换出,才后知后觉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给新纳护卫妻室的赏赐玉佩,此刻却空空如也。蔺晨靠在廊柱上,把玩着片柳叶,笑得意味深长:“枕边风,有时比刀还利呢。”
苏玥捏着那枚与林殊成对的玉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刚屏蔽景琰肩甲的追踪器,腕间纳米手环就弹出新的警报:“检测到玉佩能量波动,与您的穿越锚点完全吻合……”
景琰捂着伤口咳了声血,见她发呆,伸手想碰她的发顶:“在想什么?”
苏玥猛地回神,将玉佩藏入袖中,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强行扯出一抹笑:“在想……这伤得好好治。”可她“读心”到的却是景琰的心声:“她不对劲……这玉佩,我好像在哪见过……”
养心殿外,梁帝瘫坐在龙椅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被掌掴的脸颊。高湛悄声上前:“陛下,那苏先生……”
“她不是苏先生,”梁帝突然冷笑,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她是林燮当年遗失的小女儿,是……殊儿的亲妹妹!”
苏玥扶着景琰走出宫门时,心口的纳米手环突然滚烫。她低头一看,手环内侧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字:“警告!时空锚点融合度达99%,三日内将强制回溯……”
景琰见她脸色煞白,忙问:“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苏玥摇摇头,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忽然想起穿越时系统的提示——“完成赤焰翻案,即可回归”。可真到了这一步,她看着身边为她挡剑的景琰,看着这风雨飘摇的大梁,心头竟涌起从未有过的犹豫。
而远处,静妃站在芷萝宫的梨树下,手中紧攥着半枚同样的玉佩,泪水无声滑落。她“读心”到了苏玥的秘密,也预见到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关于时空与抉择的终极风暴。
苏玥正扶着景琰往苏宅走,手腕上的纳米手环突然剧烈震颤,弹出的全息画面里,梁帝正对着高湛冷笑:“传朕密令,让悬镜司残余势力……斩草除根。”
“不好!”苏玥猛地停住脚步,景琰的心声也同步炸开:“父皇要对苏先生动手?!”
她顾不上解释,拉着景琰就往暗处躲。刚藏好,就见数道黑影掠过高墙,直扑苏宅方向。苏玥指尖飞快操作手环,调出悬镜司的内部结构图,突然发现夏江的旧部名单里,竟有梁帝贴身太监的名字!
“原来如此……”苏玥喃喃自语,“读心”到那太监的心声:“陛下这是要灭口,连太子都要一起除掉……”
景琰又惊又怒,刚要冲出去,却被苏玥按住。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袖中取出那枚“清寒”解药的玉瓶,将里面的药液倒在掌心——这药液经她改良后,不仅能解毒,还能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代价是事后会虚弱三天。
“殿下信我吗?”苏玥抬眸,眼底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景琰看着她掌心泛着幽光的药液,又“听”到她的心声:“赌一次,赌我们能活过今晚。”
他重重点头:“信!”
苏玥将药液分给他一半,自己吞下另一半。瞬间,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她拉着景琰冲出暗处,指尖的纳米探针化作利刃,精准点向那些黑影的要害。景琰也爆发出惊人的战力,父子反目的真相在他心头炸开,每一剑都带着滔天怒意。
激战中,苏玥“读心”到领头黑影的想法:“只要拿到那枚玉佩,就能向新主子交差……”
她心头一凛,猛地想起自己袖中的玉佩。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绕过景琰,直扑她而来。苏玥下意识护住玉佩,却被对方的毒针擦伤手臂。
“先生!”景琰惊呼。
苏玥却顾不上伤口,反而勾起一抹冷笑。她腕间手环突然发出强光,将那枚玉佩的能量彻底激发——玉佩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竟直接击穿了那黑影的心脏!
而远处,梁帝在养心殿内看着这一幕,突然呕出一口黑血。高湛惊恐地发现,陛下的脉象竟与赤焰旧毒的症状完全吻合……
苏玥抹去唇边血痕,望着围上来的黑影,腕间纳米手环的冷光映亮她的眼。“华夏云城苏家嫡女,岂会折在这大梁的阴沟里?”她指尖骤动,将最后一滴“清寒”药液注入经脉,剧痛中却勾起一抹桀骜的笑。
那些黑影只觉眼前一花,苏玥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至最前方那人身后,纳米探针抵上他咽喉时,对方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告诉梁帝,”她声音带着药液激发的沙哑,却字字如刀,“想杀我?先问问我苏家的‘破界’机甲答不答应。”
远处,景琰望着她以一敌众的决绝背影,“读心”到她的心声:“等我解决了这群蝼蚁,定要让这皇权,为赤焰亡魂下跪。”他握紧佩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这一次,他要与她并肩,改写这大梁的天。
苏玥在榻上咳了整整三日,唇边的血渍刚被蔺晨擦去,便抓着他的手腕道:“查璇玑公主的残部,尤其是……誉王死前那句‘我母妃是玲珑公主’。”
蔺晨正往她脉上搭的手一顿,挑眉道:“你怀疑誉王是滑族遗种?”
“不是怀疑,是肯定。”苏玥掀开被子坐起,胸口的伤牵扯得她倒抽冷气,眼底却燃着执拗的光,“誉王生母早逝,养在皇后膝下,这身份本就蹊跷。滑族灭国时,玲珑公主战死,可她的孩子……绝不可能凭空消失。”
窗外的风卷着雪沫撞在窗棂上,像极了当年滑族覆灭时的哭嚎。苏玥望着案上宫羽送来的滑族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火焰纹——那是玲珑公主的私印,宫羽说,这纹样只在公主直系血脉身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