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楚衡行礼的姿势如尺量般精准,“江南水患的折子,臣有要事禀报。”
萧宾月垂眸退至一旁,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摸到那枚棋子。温润的黑玉上刻着个“安”字,是楚衡随身携带的那副棋中最常用的子。
——他在担心她。
萧宾月本想告退,永和帝却留住了她。对于楚衡的奏折,永和帝明显心不在焉,他直接吩咐楚衡:“爱卿且长话短说。”
楚衡展开奏折,声音沉稳有力,却每说三句便有个不易察觉的停顿。萧宾月听得想笑——这是他们前世约定的暗号,表示“回去再收拾你”。
“综上,臣请调拨三十万石粮赈灾。”
永和帝胡乱点头:“准了。”他目光忍不住飘向萧宾月,“清平啊,你且留下,朕还有话……”
“陛下。”楚衡突然打断,终于第一次看向萧宾月,眼神却冷得像冰,“萧二小姐面色不佳,怕是受了惊吓。不如让臣顺路送她回府?”
永和帝这才注意到萧宾月苍白的脸色,不由想起方才的“附体”之事,顿时脊背发凉:“也好,清平明日再来陪朕说话。”
走出宫门时,楚衡的步子迈得又急又大。萧宾月不得不小跑着跟上,发间银簪都歪了几分。
“楚相这是?”她话音未落,就被拽进了丞相府的马车。
车帘刚落,楚衡便一把扣住她手腕按在车壁上:“萧、宾、月。”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可知我今早收到白翎传信时……”
萧宾月突然仰头吻住他的唇,将未尽的话语堵了回去。楚衡浑身一僵,随即反客为主,这个吻凶狠得近乎撕咬。
“下不为例。”分开时,他拇指重重擦过她红肿的唇瓣,“再敢独自涉险……”
“就绑了我?”萧宾月笑着摸出那枚黑玉棋子。
楚衡对于这样有恃无恐的萧宾月实在无法,只能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问出什么了?”他声音低沉,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萧宾月吃痛,却倔强地仰起脸:“永和帝心里有鬼,我母亲的死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她挣了挣臂膀,“他看到我第一眼,就吓得打翻了茶盏!”
“就这些?”楚衡冷笑一声,突然将她拽得更近,“萧宾月,你是不是忘了永和帝是什么人?”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若他今日心神再坚定些,你现在已经被当成妖孽绑上火刑架了!”
车帘被风吹起一道缝隙,阳光照进来,映出萧宾月脖颈上未消的红痕——那是永和帝惊恐时无意抓伤的。楚衡眼神一暗,拇指重重擦过那道伤痕。
“疼吗?”他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却更令人毛骨悚然,“这要是再深半分,现在抵在你脖子上的就不是我的手指!”
“而是刽子手的刀。”萧宾月接话,不躲不闪地迎上他的目光,“可我还是赌赢了,不是吗?”
楚衡呼吸一滞。眼前这个女子总是这样,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孤身去闯。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