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话,锅灰,锅灰可以治病。
他转身来到灶火旁,将锅灰刮下来,兑水来到母亲身边。
如今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她痛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身上密密麻麻的黑疙瘩还在往外流脓。
吴冬哭着说:“妈,你把这个喝了,也许就好了。”
他将锅灰水递到母亲嘴边,望着她将锅灰水喝的一干二净。
吴冬将碗放在一旁期待奇迹的出现,他当初就是吃的锅灰揉成的泥丸,将肚子里的污秽全部吐出来才没有变成黑毛怪物。
而母亲在喝下锅灰水的几分钟里,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身上的疙瘩也在迅速膨胀,一直到达极限。
嘭嘭嘭嘭
她身上的疙瘩一个接着一个的爆炸,母亲也彻底消失在炕上,化为一滩污秽黑水。
“娘……”
吴冬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起来,他被骗了,被父亲给骗了,锅灰根本无法治病,只会让病加重。
吴冬擦了擦脸上沾满的污秽,大黑狗一直守在门外。
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如今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对,奶奶,我还有奶奶……”
吴冬起身就要去奶奶的房间,谁知一阵咀嚼的声音传来,奶奶浑身长满黑毛,正趴在地上啃食母亲留下来的污秽。
吴冬害怕的后退两步,他没想到奶奶也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害怕的转身就跑,一路狂奔,他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大黑狗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跑出了村子,跑出了大山
也是从那天起,他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无依无靠,每天只能在镇子里瞎晃悠,靠别人丢剩下的饭菜过活,偶尔也会吃到一些荤腥,都是大黑狗从外面抓到的死老鼠。
而在他人生转折点,是一个冬季,他冷的与大黑狗抱在一起,住在一间破庙里。
外面寒风呼啸,吹进来的寒风,冻得他瑟瑟发抖。
吴冬尽可能的与大黑狗贴的更紧一些,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个年轻的道士,他穿着一身黄色道袍,头戴道冠,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
看到这可怜的孩子和狗,道士没有理会,而是坐在一旁拿出一块烧饼吃起来,腰边还挂着酒葫芦,一口饼一口酒,很是惬意。
大黑狗闻到食物的味道,从睡梦中醒来,望着道士直流口水。
吴冬也看到了道士吃饭的模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道长,可不可以给我一些吃的?”
吴冬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对方却拒绝道:“我就这一张饼了,你要是真想吃东西,就去一个叫镇井村的地方,听说那里供奉的黑母,会给你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与吃食。”
提到镇井村,吴冬急忙说道:“镇井村已经没有黑母了,黑母已经死了。”
道士吃饼的动作停下,他先是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小孩,随后拿出一张热气腾腾的饼。
“告诉我,你是从镇井村出来的吗?”
吴冬在食物的诱/惑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次道士将饼子扔给他,吴冬拿起饼就吃,大黑狗汪汪两声一直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去抢。
吴冬犹豫了片刻,撕下半张饼递给了大黑狗。
这一幕被道士看在眼里,他轻笑道:“你这孩子,饼分狗一半,这世道人都吃不饱,你还给畜生吃。”
吴冬小声反驳说:“他不是畜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他,我根本吃不饱饭。”
道士嘿嘿一笑,凑到跟前说:“吃完饭,你带我去镇井村,我给你更多吃的。”
吴冬却摇头说:“不去,我就是饿死在这里,也绝对不会回去。”
“为什么不愿意带我去呢?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道士一眼就看出他心中的恐惧,但这孩子并不愿意提起关于镇井村的事情,若不是饿急了,他都不会说出黑母已经死的事。
道士又拿出一块饼,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那你将镇井村的事情跟我说说,这块饼就是你的。”
吴冬咽了下口水,他没有吃饱,从镇井村逃出来,他就从没吃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