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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2 / 2)

淡淡一笑转过身来,唐离却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只见此时的灵山堂前,数十位垂垂老僧无声肃立,待他转过身来,老和尚们方一起合什为礼道:“多谢施主”一礼即毕,也不等少年回应,这些僧人已是转身复入堂中。

一路向山下行来,唐离感觉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自己身上,且除了小胖球的钦佩外,其他人眼神中都是不可思议的惊诧,遂侧身向王缙一笑道:“莫非我长了三头六臂不成,何以如此看我”

“你自然没长三头六臂,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王缙微微一个苦笑道,“某自小便随家兄向学,二十余年手不敢释卷哎自来金州,至今日始确知这世间竟真有生而知之者”这一声叹息中,直包含着无尽的苦涩。

见他如此,唐离竟是忍不住一笑出声,待王缙诧异看来,他才笑意不减的解释道:“王兄,你这便是着相了。适才我那番话不过是胡乱言语罢了。”

“胡乱言语”

“正是,适才所言,不过是看灵山堂中诸位大师太过辛苦,想让他们放下经卷,多有休憩罢了。至于那位老僧得悟,也是历七十年之积蓄,一朝爆发而已。便是你我今日不来,开悟也是早晚间事。”看众人聚精会神而听,少爷淡笑续道,“再者,便是刚才所言有理,于我也不过是空谈而已。立身红尘之中,要想堪破、放下,而终得大自在,又谈何容易其实这话也不过是三岁小儿说的,八十老翁行不得,本就没什么玄虚高妙,那儿至于就让王兄感慨如此”

“三岁小儿说得怎么我就说不出来”王缙随口回了一句,但面上的表情却的确释然多了。

自经历刚才之事后,目光时刻注意着少年的赵伯阳见到这一幕,眉头忍不住轻轻跳动

下得山来,唐离与小胖球儿三人又说了良久,方才做别。

搀着母亲走出伽楞寺,三人刚走出不远,就听蝈蝈一声惊呼,少爷应声看去时,却是一辆急停的两驾轩车。

“贤侄,且让愚叔请令母子一程如何”车门看处,露出章伯阳那张陪着小心的笑脸来

第四十五章离别

看着昔日的岳父如此神色,少年微微一愣,随即释然,看着母亲已福身为礼,不欲让母亲知道适才之事的他微微一笑道:“佛诞节出游,本就是为发散发散,世叔好意,我母子心领了。”一句说完,他已扶着唐夫人继续前行。

见唐离要走,章伯阳如何肯放,当即下了车来,跟上两步陪笑道:“正因今天是佛诞节,坊市间人太多,贤侄自是不惧的,但若是撞着挤着唐夫人,这该如何是好”说话间,他已伸手轻拉少年衣角,示意到一边说话。

唇角淡淡一笑,唐离将母亲交给蝈蝈后,自随着章伯阳向旁边走了几步。

“想我与令先尊当日结交时,不过也就贤侄这般年纪,光阴荏苒,一晃十五年过去了。听说贤侄即将往赴襄州道学,我也着实为亡友高兴哪淮生兄,你若泉下有灵,也足可安息了”尤其是这最后两句,章伯阳已是语带哽咽,看来着实情真意切的紧。

无奈任章老爷说了这么多,少年却绝不搭腔,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注视着这位自说自话的前岳父。

片刻的沉默后,章老爷的脸先是发红,随即微微变青,若非此事干系实大,只怕他早已拂袖而去。

“贤侄,世叔知道你记恨”尴尬陪笑的章老爷这句话刚出口,便被微微一笑的唐离插言道:“世叔说那里话来,论说你们两家本是世交。侄儿身为晚辈,如何敢跟尊长记恨,再者,贤妹有了好的归宿,愚侄也该为她高兴才是”

本来听前边言语,章老爷脸上已是露出微笑之意,及至到了最后一句,他蓦然又是面色一红。

不等他说话,少年已是微微一笑道:“世叔此来是为适才伽楞寺之事吧”见章伯阳满脸都是希冀之色,唐离才又淡淡一笑续道,“今日之事说来实在是令贤婿太莽撞了些,不过好在郑使君这位公子与愚侄倒还有几分情分在。不说别的,只看世叔与亡父的情分,小侄也一定会居中说项的,世叔但请放心便是。天色不早了,若无余事,小侄就先行告辞了。”话语即毕,少年略顿了一顿后,便向章老板拱手一礼后自去了。

目送搀扶着唐夫人的少年渐渐远去,看着那袭麻衣背影,章老爷的脸色变幻无定,心中着实是又喜又怒,怒的是这个小子今天居然敢如此待己,喜欢的却是今日这天大的篓子终于得以解决。所谓抄家县令、灭门令尹,虽然他在金州也算小有名气且多有资财,但在一州刺使驾前,身为商贾的他在公堂上连个坐位都没有,又那里能硬气的起来

“伯阳,人都已经走远了,还看个什么”轩车靠近,赵阳明自窗幕间探首道。

“竖子辱人太甚”想到刚才的一切都被赵阳明亲见,上的车来的章老爷率先开言怒道。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尤其我等身为商贾更应如是。比之某家经常向那些五根不全的阉货陪笑脸,伯阳你吃几句冷语又算的了甚么”见自己一句话令章伯阳脸色变好了不少,本是微笑而言的赵阳明却是微微一叹道,“不过,当日退婚之事,章兄的确办的欠妥呀”

“竖子一时小人得志,算不得什么不过还是一穷酸,纵然他上了道学,又能有多大出息”不管章老爷现下心中何等想法,但嘴上却是绝不肯倒威的。

斜眼瞥了章伯阳一眼,赵阳明微微一笑道:“要做官需先进学,官有多种,但章兄可知士子又有几种”

见他突然扯出来这样一个话题,章伯阳微微一愣后道:“愿听赵少兄高见。”

“这世间士子虽多,但以某之拙见,却可总括为三种。”曲指为计,赵阳明淡笑说道,“这第一,是真君子,这种读书人不仅是学那些经籍,而且也信这些经籍中所说,所以为人行事都是方方正正,决不逾越;这第二,则是伪君子,这种人学而不信,经籍所载与他们而言,是用在嘴上,而不是平日行事,所以这世上才多有那等满嘴仁义道德、暗中行事却是男盗女娼者之人;至于这第三,却是灰君子,这种人学经却不全信,但又不是完全不信,平日行事上良心倒是有的,却又抵受不住诱惑,也就是介于第一与第二种之间。”

挥手示意章伯阳不要插话,赵阳明再次曲指道:“应付这三种人,都有不同的办法。是真君子的最好说,君子可欺之以方嘛这种人即便得罪了,也并无大碍;至于伪君子,其实也好办,做交易便是了,只要有好处,有足够的好处,什么事也能解决了;第三种人也有办法,一下上来不行,却是可以诱惑的。灰君子好犹豫,只要舍得下功夫,第一次上了手,后边的事自然也就好办了。”

初始时,章伯阳还不太在意,后面听得多了,才觉的实在也那么些道理,及至听赵阳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