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疲惫，让他浑身提不起劲。
更让他慌神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心里头空落落的，以往那种惦记着给秦淮茹带饭盒、想着怎么接济贾家、琢磨着怎么哄老太太开心的简单日子，好像一下子离他远去了，剩下的只是一团乱麻和深不见底的迷茫。
傻柱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脑海里那些烦乱的思绪甩出去，最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算了，先不想了，等一大妈送来晚饭，他晚上回去，一个人好好静下来想想。
视线落回病床上闭目不语、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聋老太太，傻柱心里又是一阵发堵。
老太太这腿断了，医生说得住院观察好些天，身边离不开人照顾。
可他明天还得去食堂上班，请假多了，主任那边也不好交代，还会被扣钱。
这往后几天，有的忙了。
想到这些现实的、琐碎的烦恼，傻柱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又沉了几分，那空落落的心，也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填满了。
傻柱在医院里盘算得挺好，等着接班和晚饭，但家里的一大妈却完全不配合。
饭桌上，易中海看着眼前明显分量不足、清汤寡水的晚饭，皱紧了眉头，诧异地问：“就这么点？”
一大妈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平淡地回了一句：“不然呢？”
易中海脸色一黑，压着性子，声音低沉地提醒道：“老太太还在医院躺着，柱子在那儿守了一天了，水米没打牙吧？你一会儿不得去替他会儿？好歹给他带口热乎的吃的啊！他明天一早还得去厂里上班，空着肚子怎么撑得住？”
易中海以为这么一说，一大妈总能明白轻重缓急。
谁知，一大妈闻言，脸色瞬间也沉了下来，非但没接话，反而直接夹了一筷子菜，默不作声地自己吃了起来，完全把易中海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易中海被她这态度弄得一愣，随即一股火气就拱了上来。
他死死盯着一大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那种“事情正在失控”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强压着怒火，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寒意的话：
“你……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管老太太了？”
一大妈这才停下筷子，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这不至于。”
听到这个回答，易中海脸色稍缓，心里刚松了口气，觉得她总算还没彻底糊涂。
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大妈紧接着又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砸在易中海心上：“不过，我伺候她，伺候你们，这么些年了，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吗？”
一大妈特意在“歇一会儿”上加重了语气，那里面包含的疲惫、委屈和长期压抑的不满，让易中海瞬间听懂了。
“你——！”易中海气得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哐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