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继续分析道:“从阿拉斯加攻略战的失败开始,不,或许更早,从自由高达被夺取的那一刻起,齿轮就已经开始失控了。帕特里克·萨拉,那个自诩为绝对正确的男人,他的人生字典里不允许出现‘失败’和‘意外’这两个词。可是你看看最近发生了什么?阿拉斯加,本以为可以一举歼灭地球联合主力,结果却掉进了对方的陷阱,差点全军覆没。自由高达,我们倾尽心血开发的王牌,成了敌人手中最锋利的刀。紧接着,是维多利亚的陷落,虽然是战略性放弃,但在民众眼里,这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败仗。再加上刚刚结束的奥布战役中的败走……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他方寸大乱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绪。
“这些失败带来的影响,或许在军事数据和战报上看不出来,PLANT的媒体也不会报道。但是,帕特里克·萨拉的精神,确实因为这些意料之外的要素而动摇了。他变得越来越急躁,越来越偏执,越来越听不进任何不同的意见。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独裁者,是最容易犯错的。他现在急于寻找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证明自己,来堵住评议会里那些反对者的嘴。这种急切,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然而,另一方面,也发生了一些对男人来说同样是意料之外的事态。这些事态让他的计划也受到了不小的阻碍。
爱莎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安迪,我刚得到消息。我们在‘十二月市’的第七号安全屋,被发现了。就在三个小时前,萨拉派的宪兵队突袭了那里。”
安迪的身体没有动,但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收紧了。
“……情况如何?”
“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不过,根据我们安插在宪兵队内部的线人传回的初步情报,好像没有出现牺牲者。屋子里的人似乎提前收到了警告,在突袭前几分钟成功撤离了。但是,屋里存放的一些设备和资料……恐怕是来不及带走了。”爱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恼。
“是吗?…可恶的家伙。”安迪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口中的“可恶的家伙”,指的并不是萨拉派的宪兵队,而是一个最近才浮出水面的、如同幽灵般的存在——奥尔菲。
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是在前任议长希格尔·克莱因被暗杀之后。
根据当时侥幸逃脱的目击者描述,开枪的是克莱因家的一名管家,一个在克莱因家工作多年、深受希格尔信赖的部下。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背叛。而在他射杀了毫无防备的希格尔之后,一个自称“奥尔菲”的不明人物便出现在了公众视野中。
这个奥尔菲,不知通过何种渠道,投靠了帕特里克·萨拉,并且开始向他提供大量关于克莱因派的机密情报。
他似乎对希格尔·克莱因生前的所有部署都了如指掌——那些为了有朝一日能与萨拉的强硬路线对抗而秘密准备的藏身处、秘密联络渠道、人员名单、甚至是紧急情况下的逃走路线。
正是因为奥尔菲提供的情报,萨拉派才能如此精准地对克莱因派的残余势力进行清洗和抓捕。
结果就是,克莱因派这些年来在台面下为了寻找不同于强硬派的停战之路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限制和打击。
他们就像是被剥光了鳞片的鱼,暴露在了猎人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