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死了？
他只觉一阵恍惚，是啊，她的身体向来都不好。
那段日子温知恩的脑子总是嗡嗡作响，什么也想不起。
之后在无数个深夜里滋生出绵绵无期的恨意，并不强烈，可以忍受，但永远感到不舒服、不痛快。
师妹死了，没给他留下一句话，只让人带那孩子来找他。
这时他才知道孩子姓温的用意。
知道那孩子失踪的消息，他故意冷着，没有去找，师妹怎么能痛痛快快地死去呢。
从紫水到京城，温知恩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到他面前的。
他其实是有些怕见到这个孩子的。
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信物，穿得乱七八糟，脸上的冻伤还未消，怀里抱着只狗，一人一狗都兴奋地看着他。
没等他开口，小姑娘就一口一个爹地叫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句句质问。
“爹是因为偷情被我娘赶出来了吗？不然爹怎么到这么冷的地方来？”
“这里能冷死人，爹想在这冻死吗？爹怎么不回去，我都没见过你。”
“爹是不知道怎么回家吗？我知道，我可以带爹一起回家，娘还在家等我们呢。”
“爹知道我外祖家都死光了吗？娘肯定也跟爹说过要帮江家翻案吧？爹怎么不着急呢？爹要是做完了，我就不用干了。”
“爹有为外祖家做过什么吗？我是小孩，娘都一直念叨，爹这么大了，应该很自觉吧。”
“闭嘴！”男人怒声吼道。
小姑娘显然被吓到了，可多久就又大声道：“你凶什么？你是胆小鬼吗？害怕别人知道你和江家的关系？我不怕！我告诉你我不怕！”
温知恩的脸色越发冰冷，不用怎么确认，他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这就是留着江家血脉的孩子。
将人拉到书房，至于府中其他人的脸上他一点也不在乎。
费尽心力地跟一个孩子去解释，江家所犯下的罪孽，江家并不如她母亲所说的那般清白。
接着又严厉警告，江家的事已经过去了，若是追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外人要是知道她与江家的关系会惹来多少杀身之祸。她日后最好隐姓埋名，低调生活，这才是最适合她的，最好的选择。
“爹会帮你找个地方，你隐藏好自己的身世，平平安安度过这辈子。”
说了很久，她眼里的固执也没有减少半分。
她不信，甚至面露鄙夷，直接骂他胆小鬼。
这孩子同她外祖家的人一样，不懂变通，蠢得要死。
“难怪娘都没和我说过你，原来是怕脏了她的嘴啊。她一定很后悔，自己当初眼瞎。”
不，这孩子比江家人更蠢。
他将她扔在府中，供吃供喝护她姓名，只求别给他惹麻烦。
但显然这不可能，这不知收敛的脾气，这个京城就没有谁不是她的仇人。
更不说在看到梁氏和明珠之后，她几乎没有哪一日没闹过。
甚至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整个温家，府内的事他可以不管，但在外面，他堂堂一代丞相还是得给那些被逆女欺负的人家赔礼安抚。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孩子，不说该怎么与她相处，他只要一看到她就难免想起她母亲。
之后顺着梁氏的意思送她去了玄灵门，父女二人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少。
近臭远香，活得越久，人越淡然，他也越发念起了她，这个孩子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期盼许久的孩子。
年轻时会担心她影响到自己，如今已是止不住地后悔。
他时日不多了，到了
他还有资格同她说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