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甜甜盯着温梨腿上的血，她想吗？想吗？
“你马上就要及笄，听说那个女人已经在给你想看人家了。梁甜甜你是那种甘心待在后院相夫教子的女人吗？”
“府里的人都说你乖巧听话，温柔善良，你不会自己也这么觉得吧？别自欺欺人了，蠢货。”
梁甜甜一把拍了下她的伤口，骂道：“你个小矮子，你懂什么？”
“啊！”
温梨疼得握住自己的腿，这还是梁甜甜第一次露出了她的爪牙。
“我是不懂啊，我当然不懂。外面人人都说我是江家余孽，是江氏留存在世间的唯一血脉。怎么到你这，你明明还活得好好的，那些老头就嚷嚷着梁家绝后了。难道你不是梁家人吗？”
“有罪的时候往你身上推，到继承财富地位的时候就不认你了。真是好笑。”
梁甜甜彻底沉默了下来，她竟然觉得温梨说得对。
是啊，她是梁家人，她身上流着梁家人的血……
可梁家姑娘低贱比不得男儿，必须要乖巧听话的活着。从前十四年她都是这样活，也只能这样活，可乖巧听话的小姑娘根本就不是她。
哪怕她再努力地欺骗自己，骗自己说梁家所有女子都是如此，她从来都是父母口中最乖巧的，听话顺从她最擅长了……
那都是假的！是假的！她必须要承认她根本不想当梁甜甜，她想当梁七，那个最有望继承家主之位的梁七。
可若她的心思被他人发现，梁家、姑母都容不得她……
“你抖什么？”
温梨拍了下她，出口问道，这时梁甜甜才发现自己竟然在隐隐发抖。
“甜甜坦荡点，你知道吗？这世道软弱良善之人会是第一批死去的人。而我们还活着。”
梁甜甜坐在温梨旁边，看着旁边这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姑娘，低头笑了。
“温梨，你说得对。”
“所以啊，以后你别偷偷摸摸练剑了，你来找我，我们光明正大的。”
脚边的二爷摇着尾巴安安静静，温梨一下一下摸着它身上的毛。
小姑娘坦荡自信，身边的狗都被她养得很好。
梁甜甜真的很喜欢温梨。
“温梨你信不？若我成了梁家家主，百年后我定会成为一代传奇。”
“我当然信。”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梁甜甜很认真地说道，温梨看向她，“什么秘密？”
梁甜甜看了眼她，像下定了决心，她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我一母同胞的哥哥是我杀的。”
温梨摸狗的动作停住，有些惊讶，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个。
“杀死哥哥后的每一日，我心中没有一丝难过，没有一丝愧疚，唯有庆幸。”
唯有庆幸，每一天都在庆幸。
“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就不怕我说出去？”
梁甜甜看向温梨，表情认真又有些可怕，“我想告诉你，我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都不会后悔。”
那晚的月光很亮，那是她们独处的最后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