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长安简直乱得不成样子。
贾环啃着炊饼正往家走呢,就瞅见三个衙役抬着担架一路狂奔。
担架上白布下渗出黑紫色的脓水,在石板路上拖出一道黏糊糊的长印子。
路边茶馆老板直撇嘴,“又一个!这病邪乎得很呐,头天还能跟人唠嗑呢,第二天浑身就烂得跟筛子似的。”
正说着,就听街那头传来铜锣声。
罗金成药铺的伙计举着旗子扯着嗓子喊:“紫雪丹!祖传秘方!吃了包好!”
好家伙,买药的人像疯了似的往店里挤,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贾府后院里,姐姐探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翻箱倒柜呢。
宝钗在给病人扎针,银针刚扎进去,“啪”的一下就断成两截。
她掀开病人溃烂的袖子,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这根本不是瘟疫。药里掺了西域曼陀罗,还有……”
“姐!宝姐姐!”贾环一脚踹开院门冲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我在罗金成后厨翻到的!”
那张药方边角沾着血,上面开的药和那些病死的人喝的一模一样。
探春抄起火鞭扭头就往外冲,“怪不得他家最近进了三车朱砂,敢情全用来害人了!”
就在这时候,北静王骑着马带着人赶来了,他把剑柄攥得死紧,“城西乱葬岗又多了三十多具尸体,仵作说……”
他喉结动了动,“那些人肠子都化成水了。”
半夜,回春堂的灯笼在雨里忽明忽暗。
罗金成正美滋滋地数着银子呢,账房先生刚凑过来要说话,“哗啦”一声,瓦片碎了一地。
贾环的银牌裹着金光飞了进来,把账本死死钉在了墙上。
罗金成的算盘珠子被贾环一脚踩得稀碎。“各位这是演的哪出啊?”
罗金成往后退了半步,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回春堂向来济世救人,街坊四邻可都能作证!”
探春火鞭“啪”地甩在药柜上,震得药罐叮当作响,“救人?你当我们是瞎子吗?后院地窖藏的朱砂都够把你埋了!”
宝钗已经掀开柜台暗格,抓起一包药渣凑近鼻子闻了闻,“曼陀罗、钩吻,还有南洋的见血封喉。”
她猛地扯开药包,里面还混着蜈蚣干,“这哪是什么药方,分明就是催命符!”
北静王剑尖挑起账本,火光一照,字迹红得像血,“五月初七进毒草三百斤,初八就售出紫雪丹两千两——好你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贾环翻出本《本草纲目》,书页被他手指翻得哗哗响,“紫雪丹本来是凉药,可他往里加了热性毒药,寒热一冲,人不死才怪!”
他说着,突然抓起桌上的药碗,狠狠摔得粉碎,“这些人临死前疼得满地打滚,你就听不见?”
罗金成突然怪笑起来,往嘴里塞了颗药丸,“有本事就抓我啊!没了我……这病,你们可解不了!”
话刚说完,他七窍就开始渗血。贾环赶紧扑过去掐他下巴,就抠出半片莲花状的毒蛊。
“地煞盟!”探春火鞭一扫墙面,被暗漆盖住的莲花印记露了出来,“原来又是这帮混蛋!”
宝钗银针如飞,想封住罗金成周身大穴,可还是晚了一步——毒发攻心。
他瞪着眼咽了气,手里还死死攥着张字条,上面画着北斗七星和药鼎的诡异图案。
罗金成断气了,手心里那张北斗药鼎图被贾环捏得皱巴巴的。
宝钗拿银针往尸体七窍里一探,针尖黑得发紫,“是地煞盟的‘七日断魂蛊’,老一套杀人灭口的把戏。”
探春一脚踹开后门,盯着地上新鲜的车辙印冷笑,“他刚让人运走三车货,跑不远!”
北静王招来暗卫,马蹄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