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江湖说书人,将其改编为《黑旗辩》的段子,在茶馆酒肆中传唱:“你说他造反?他连锅都揭不开……”
万富贵得知此事后,气得七窍生烟,强令查封所有南来商队,结果导致漕运滞留,京畿米价陡涨。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赵御史抓住机会,立刻上书弹劾万富贵“擅截国脉,形同叛乱”,逼得紫袍老者不得不暂收成命。
万富贵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当夜,陈皓立于酒馆二楼窗前,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夜幕如墨,陈皓孑然独立于皓记酒馆的二楼窗边,山道上那条蜿蜒的火龙,是邻县百姓赴议堂求策的队伍,火光映衬着他深刻的轮廓,也映照出这乱世的一丝希望。
李芊芊步履轻盈地走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江南来的兄弟们说了,他们那儿有个‘静先生’的旧仆,手里藏着一本真的《内廷供炭局名录》。”
陈皓缓缓颔首,脸上并未流露出过多的喜悦。
他明白,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铜牌,那是吴捕头浴血奋战带回来的染血铜哨,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铜面,他低声说道:“这哨子,也该响一次了……”
李芊芊闻言,心头一震。
她知道,这枚铜哨不仅仅是一个信物,更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承诺,一份对百姓的责任。
“但不是现在……”陈皓抬起头,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这无边的黑夜,“我们要听的人,还没全都竖起耳朵呢。”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撕裂夜空,银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隐藏在眼底的决绝。
那是一种如同蛰伏的猛兽般的沉静,一种风暴来临前的压抑。
皓记酒馆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在争执着什么,但陈皓却仿佛充耳不闻。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狂风呼啸,吹拂着他的衣袍,仿佛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最佳的时机。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窗外那条越来越长的火龙,朝楼下走去,留下李芊芊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明日一早,将那份整理好的各地官员侵吞赈灾粮的证据,交给王老板。”
陈皓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让李芊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陈皓要做的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危险。
远处的山道上,火把的光芒仍在闪烁,仿佛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这座小小的酒馆,注视着这个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男人。
陈皓捻着信笺,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面,好似感受着沈瞎子那双看不见的眼睛。
信上寥寥数语,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都察院外,挂榜?
好一出“替天行道”的大戏!
他放下信,并未像沈瞎子预期的那样,夸赞其行动迅猛。
他深知,在庙堂之上,任何看似民意的举动,都可能成为权斗的棋子。
“芊芊,”陈皓唤道,声音沉稳而冷静,“把《影官录》拿来,重新梳理一遍。”
李芊芊不敢怠慢,立刻从堆积如山的账本中翻找出那本记载着无数罪恶的册子。
她知道,这本册子是陈皓的心血,也是他们对抗黑暗势力的利器。
“重点标注那些曾参与过科举阅卷、仓储稽查等职位的官员,”陈皓继续说道,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纸背,看穿那些隐藏在官场之中的蝇营狗苟,“这些位置,最容易结党营私,盘根错节。”
李芊芊心领神会,纤细的手指在册子上飞快地滑动,将一个个名字圈了出来。
她明白陈皓的用意,这是要釜底抽薪,将那些影官的根基彻底挖出来。
果然,仅仅过了三天,一封来自广西道的自劾奏书,便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阵骚动。
监察御史自曝曾受“柒号影官”指使,篡改灾情奏报,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还附上了一枚残缺的印章。
这枚印章,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瞬间引爆了官场中潜藏的暗流。
紧接着,户部一名主事也匿名投书刑部,揭露“义丰号”十年间通过虚报炭贡,套取白银三十万两的惊天黑幕。
陈皓看着手中不断汇集而来的情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吴捕头,”陈皓唤来了风尘仆仆的吴捕头,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却依然坚定,“准备一下,进京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