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很轻，却像一道九天神雷，在敖宾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四海龙族气运衰竭，天庭早有易主之心，封神之事，殷鉴不远。你父王他们现在恐怕是焦头烂额，想着如何延续血脉吧？你说，我若是提着你的龙头去见玉帝，他会赏我，还是罚我？”
嗡！
敖宾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他最深沉的恐惧之中。
龙族气运衰竭！
这是四海龙王们最大的秘密，是悬在整个龙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他们每次在龙宫深处密会时，才会唉声叹气提及的禁忌话题！
这个凡人……这个凡人怎么会知道？！
这绝不可能！
他引以为傲的龙族血脉，他仗之横行四海的太子身份，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谓的威严和高贵，在赤裸裸的种族生存危机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寒气。
他猛地抬头，看向吕布的，不再是愤怒和屈辱，而是纯粹的惊骇与恐惧。
吕布缓缓直起身子，不再理会脚下失魂落魄的龙族太子。他踱步走回主位，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重新坐下，目光扫过堂下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
“龙族，自古执掌四海水脉，功德无量。但时移世易，天地大劫将至，没有什么权柄是永恒不变的。”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在大堂内回响。
贾诩、法正等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主公为何突然说起这些玄之又玄的天地大势。
但跪在地上的敖宾却听得浑身冰冷。
每一个字，都印证了他刚才听到的那个恐怖秘密。
吕布这是在告诉他，他什么都知道！
“我大汉欲开拓万里海疆，并非要与龙族为敌。”
吕布话锋一转，看向敖宾，“大海很广阔，容得下我们，也容得下你们。但前提是，得找准自己的位置。”
敖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鲁莽的武夫。
他是在敲打，是在警告，更是在……抛出橄榄枝？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敖宾的声音干涩沙哑，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半点嚣张气焰。
吕布笑了。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缺个拉船的。”
他依旧是这句话。
但此刻听在敖宾耳中，意义已经完全不同。
之前是赤裸裸的羞辱，是把他当成牲口。
现在，却像是一种考验，一个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