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最先开口,沉着脸问道:“淮如,怎么回事啊?刚才听着吵吵嚷嚷的,谁在这儿跟你闹事呢?”
看到有旁人出来,贾东旭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虽然无赖,却也还是要点脸皮的,尤其是在这些陌生的老街坊面前,要是被人戳穿了他纠缠秦淮如的事,以后他在这一片就没法抬头了。
他悻悻地收回递花的手,把那束蔫花抱在怀里,嘴里还嘟囔着:“没......没什么事,就是我过来看看,跟小秦同志说两句话......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淮......小秦同志,你......你再好好想想,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说完,他像是怕谁追究似的,抱着花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显得格外狼狈。走到胡同口时,他还不小心绊了一下,手里的月季花掉了几朵,他也没敢回头捡,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拐角处。
看着贾东旭狼狈逃走的背影,秦淮如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张大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关切:“淮如啊,没事吧?那小子是不是又来骚扰你了?以后他再敢来,你就喊我们,咱们街坊邻居一起帮你拦着!”
秦淮如勉强笑了笑,眼眶却有些发红:“谢谢大妈,我没事......让你们费心了。”
这时,天空“轰隆”一声响,一道闪电划破云层,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秦淮如赶紧跟邻居们道谢,关上院门,转身回到堂屋。她靠在门框上,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势,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
她不知道,贾东旭这次被赶走后,会不会就此罢休,还是会想出更过分的办法来纠缠她。但她知道,刚才那一次强硬的拒绝,是她必须迈出的一步,为了自己,为了小宝,也为了不辜负李天佑的信任,她不能再一味隐忍了。
秦淮如靠在冰冷的门框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贾东旭刚才灰溜溜逃走的背影,可那副自说自话、厚颜无耻的嘴脸,却像一块脏东西,死死黏在她的记忆里,让她一阵一阵地反胃。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才强压下去的愤怒和委屈,此刻像潮水一样重新涌上来,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淮如,没事吧?”杨婶快步从厨房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擦完桌子的抹布,看着秦淮如这副模样,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那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见天儿往这儿跑,嘴里没一句正经话,我早就瞧着他不对劲了。刚才要不是我在厨房忙活,早冲出去赶他了!”
秦淮如缓缓摇了摇头,努力压下喉咙口的不适感,对着杨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干娘,我没事......您别担心,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好的......”她不想让老人跟着操心,杨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算太好,最近还一直帮着照顾小宝,她怎么忍心再把这些糟心事告诉杨婶,让她跟着上火。
“唉,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杨婶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秦淮如的后背,语气里满是无奈,“可再要强,也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啊,这事你得跟天佑说,让天佑来处理。男人家对付这种无赖,有的是办法,你越给他好脸色,他越来劲,觉得你好欺负!”
秦淮如听着杨婶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杨婶说得对,李天佑是她的男人,本该和她一起面对这些麻烦。可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里屋,床上的小宝睡得并不安稳,小眉头紧紧皱着,小嘴微微张着,偶尔还会轻轻咳嗽一声,那脆弱的小模样,让她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她又想起李天佑最近在厂里忙碌的样子,每天早出晚归,眼里满是血丝,连吃饭都没多少胃口,她怎么忍心再用贾东旭这种恶心的事去烦他,让他分心?
“再等等吧......”秦淮如在心里对自己说,“也许经过这次,贾东旭能彻底死心呢?他毕竟还是要脸的,被我当众拒绝,又被邻居看到,应该不会再来纠缠了......”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对着杨婶说:“干娘,我知道了,要是他再敢来,我一定跟天佑说。您先去歇会儿吧,刚才也累着了。”
杨婶还想说什么,可看着秦淮如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又叮嘱了几句“有事别硬扛”,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淮如独自站在堂屋里,听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心里却没有丝毫平静。她不知道,她的隐忍和退让,在贾东旭眼里,却成了另一种“信号”。
此刻的贾东旭,正躲在胡同口的屋檐下,看着瓢泼大雨,心里憋着一股邪火。他非但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反省自己的行为,反而更加认定,秦淮如之所以那么强硬,是因为“害羞”,是因为“顾虑邻居的眼光”,甚至还阴暗地觉得,是刚才出来的那些邻居“坏了他的好事”,让秦淮如下不来台,才故意装出强硬的样子。
“肯定是这样!”贾东旭在心里恨恨地想,“她要是真不喜欢我,早就跟我翻脸了,怎么会一直客客气气的?肯定是想跟我好,又抹不开面子!”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被拒绝的尴尬,也选择性忽略了秦淮如冰冷的眼神和决绝的语气,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