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办法......必须再上前线......必须回去……一定要把物资送过去……”李天佑在被子里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光明正大重返战场的理由,一个能让所有人相信“巧合”的契机,或者一场足够大的混乱,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可机会在哪?李天佑迷茫的望着帐篷顶的破洞,月光从洞里漏下来,像根冰冷的针,刺得他眼睛发酸。
就在他快要陷入绝望时,基地的紧急集合号突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全体运输队人员到调度室集合!紧急任务!紧急任务!”广播里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李天佑心里一动,跟着人流冲向调度室,远远就看到墙上贴出的一张紧急命令:美军在水门桥投入大量空运力量,要保住陆战一师的撤退通道!急需组建敢死运输队,把反坦克武器和炸药送给水门桥的阻击部队,政委站在人前怒吼:“不惜一切代价,死也要把东西送到!”
调度室里挤满了人,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队长拿着名单,声音嘶哑:“这次任务九死一生,美军的空中封锁是平时的三倍,地面全是装甲部队,需要志愿者……”
李天佑的眼睛,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危险?这恰恰是他等待的机会,一个既能重返战场、又能利用空间能力力挽狂澜,或许还能洗刷自身嫌疑的绝佳机会!他毫不犹豫地举手出声。
“我去!”李天佑的声音不大,却在嘈杂的人群里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包括角落里那几道一直监视他的“眼睛”。他迎着这些目光,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压抑已久的决绝。
危险?不,这正是他等的机会!敢死队的任务足够重要,足够危险,没人会怀疑一个主动送死的司机有“问题”;而水门桥的战场足够混乱,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用空间能力运送物资,甚至能把功劳推给“战场缴获”。这不仅是重返前线的通行证,更是洗刷嫌疑的最好方式。
队长看着他,眼神里闪过惊讶,随即变成敬佩:“好样的!李天佑,算你一个!”
李天佑在报名表上签下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像冲锋号的前奏。他转身走出调度室,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阴影中的目光依旧在他身上停留,但这一次,他不再躲闪。脚步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朝着水门桥的方向,朝着那些等待希望的战士,也朝着属于他的战场。这一次,他无所畏惧。
“水门桥敢死运输队”的名单用红漆写在木板上,钉在调度室最显眼的位置,李天佑的名字被圈了红圈,赫然列在最前面。墨迹还未干透,紧急命令就像催命符般传遍基地:“即刻出发!目标水门桥阻击阵地,不惜一切代价将反坦克炮和炸药送达!”
整个运输队都知道,这道命令背后是怎样的重量。美军陆战一师正拼尽全力向南突围,水门桥是他们撤退的咽喉要道,而这支由七辆嘎斯卡车组成的车队,就是堵死这道咽喉的最后希望,也几乎等同于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李天佑检查完最后一颗固定螺栓,跳上编号“03”的卡车。这辆车的引擎盖还留着上次空袭的弹痕,驾驶室的门要用绳子绑着才能关紧。车斗里,三门57毫米无后坐力炮被油布紧紧裹着,炮身冰冷的钢铁触感透过帆布传来,旁边码着四箱炮弹和二十捆炸药包,每捆炸药上都贴着“小心轻放”的红纸条,却没人不知道它们最终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而在无人知晓的空间里,他早已备好了更致命的“私货”:从柳潭里美军营地“顺”来的三具巴祖卡火箭筒斜靠在角落,旁边堆着成箱的火箭弹;十几箱手雷码得整整齐齐,拉环上系着的红绳格外醒目;还有二十块美式tNt炸药和五桶凝固汽油,这些都是他在休整期借着检修车辆的名义,从基地军火库“零敲碎打”收集的宝贝。他摸了摸方向盘上磨出的老茧,眼神冰冷而专注,像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孤狼。
车队在晨雾中出发,七辆卡车首尾相接,像一串脆弱的佛珠,在蜿蜒的山路上缓缓前行。李天佑的车排在中间,前有经验最丰富的老班长开路,后有两个年轻司机殿后。刚驶过第一道山梁,刺耳的防空警报就撕裂了天空。
三架美军“海盗”式战斗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云层里猛扑下来。“散开!快找掩体!”队长的吼声还没落地,第一枚凝固汽油弹就砸在车队前方的山谷里,火舌瞬间舔上岩壁,将整片山坡变成火海。
通往水门桥的路,早已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通道”。空中,美军的战斗机和轰炸机轮番俯冲,机翼下的机枪喷吐着死亡火舌,炸弹在路面上炸出一个个焦黑的弹坑,积雪被火焰烤化又瞬间冻结,路面滑得像溜冰场。地面上,美军撤退部队的坦克和重机枪组成了交叉火力网,子弹像冰雹般砸在卡车钢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偶尔有子弹穿透车厢,留下带着焦痕的弹孔。
李天佑的神经紧绷到极致,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清晰地听到前方传来的爆炸声,是头车!透过后视镜,他看到老班长的卡车被炮弹击中,车斗瞬间燃起大火,老班长挣扎着从驾驶室爬出来,却被紧随而来的机枪扫射吞没。“班长!”他喉咙发紧,却只能猛踩油门冲过火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时间擦。下一秒,他自己的车就被两架战斗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