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一定要找到你们…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他望着部队消失的方向,那冰天雪地的群山之后,就是长津湖,就是炼狱般的战场。他空间里沉甸甸的物资,此刻不再是被遗弃的累赘,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是黑暗中渺茫却无比坚定的希望。李天佑深吸一口气,寒风灌入肺腑,却吹不灭他心中的火。他知道,在这片冰雪覆盖的战场上,他收集的每一件棉衣都能让一个战士少受一分冻,每一口粮食都能让一个生命多撑一刻,每一盒药品都可能挽救一个年轻的生命。
寒风依旧凛冽,刮过山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但李天佑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再颤抖。他发动卡车,引擎重新发出轰鸣,朝着部队前进的方向缓缓驶去。他心中的那团火,正随着引擎的跳动悄然燃烧,对抗着比严寒更刺骨的绝望,照亮着这条布满荆棘却通往希望的运输路。
长津湖的寒冬是真正能冻结灵魂的炼狱。零下四十度的低温让空气都仿佛凝成了冰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呼出的白气刚离开嘴唇就化作霜花,粘在眉毛和睫毛上。李天佑驾驶着卡车,在被炮火反复蹂躏的山路上艰难穿行。路面布满弹坑和冻硬的弹片,卡车的每一次颠簸都像要散架,车斗挡板上的冰壳被震得簌簌掉落。
他的空间里此刻塞满了沉甸甸的希望,从死亡公路上“捡”来的棉衣还带着后方的针线温度,压缩饼干箱码得整整齐齐,盘尼西林药箱上的红十字在空间微光下格外醒目,还有这几年趁着夜色从美军废弃基地、码头仓库收集的罐头、毛毯、甚至几挺保养完好的轻机枪。这些物资能让前沿阵地的战士们多撑过一个寒夜,多打一轮冲锋,可它们此刻被锁在空间里,像沉睡的火种。
但如何把这些“火种”送到冰雕般坚守在前沿的战士手中?补给线被美军飞机炸得千疮百孔,前沿阵地的战士们连一口热汤、一件干衣都成了奢望。这问题像长津湖的冰锥,日夜扎在李天佑心头,比刺骨的严寒更让他煎熬。直接暴露空间异能?在这个连电台都要加密的年代,他无法想象被当成“怪物”或“特务”的后果。他必须像最高明的魔术师,在死神盘旋的天空下,完成这场“不可能的物资转移”。
这天清晨,李天佑跟着车队向新兴里方向运送一批迫击炮弹。车队在雪雾中小心翼翼地前进,每个人都紧盯着天空,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引擎声。突然,东南方向传来尖锐的呼啸,是美军的p-51野马战斗机,战士们都叫它“油挑子”。三架银灰色的战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冲破云层,尖啸着俯冲下来,机翼下的机枪喷吐着火舌。
“是油挑子!隐蔽!”了望哨的嘶吼还没落地,机枪子弹就像冰雹般砸在路面上,溅起一串串泥雪和碎石。跑在最前面的卡车油箱被直接击中,“轰”的一声巨响,烈焰和浓烟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整辆车,司机跳车时棉衣被火星点燃,在雪地里打滚灭火的身影刺得人眼睛生疼。
“弃车!进林子!快!”带队的老班长脸膛被硝烟熏得发黑,他扯掉烧破一角的棉帽,嘶吼着率先跳车,一个翻滚滚进路旁的深沟。其他司机也纷纷跳车,抱着脑袋往掩体里钻,子弹打在雪地上的噗噗声、战机的尖啸声、卡车燃烧的爆裂声混在一起,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李天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这辆卡车表面只装着半车迫击炮弹,可空间里藏着能救几百条命的宝贝,还有战士们急需的手榴弹和子弹。眼看一架“油挑子”调整好角度,机头正对着他的方向俯冲而来,螺旋桨搅动的气流掀得雪沫子乱飞,那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死亡的光芒,他甚至能看清机身上的白星标志。
千钧一发之际,李天佑猛地踩下刹车,同时死死打住方向盘。卡车在结冰的路面上剧烈甩尾,轮胎摩擦冻土发出刺耳的尖叫,半个车身硬生生冲进路旁一个被炸塌的掩体废墟形成的凹坑里。断裂的钢筋和冻硬的泥土暂时挡住了敌机的视线,浓烟顺着风势飘过来,正好遮住了卡车的身影。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掩护,他几乎是扑在方向盘上,额头抵着冰冷的仪表盘,意念疯狂涌动,“收!快收!”
下一秒,整辆沉重的卡车连同驾驶室里的他,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原地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雪坑,几道混乱的车辙延伸到坑边,仿佛卡车刚被炸弹气浪掀翻进去。几乎就在他消失的瞬间,几发机枪子弹“噗噗噗”地打在他刚才的位置,激起一片雪雾,弹片擦着坑边飞过,带起几块冻土。
李天佑置身于一片绝对的寂静之中。周围不再是呼啸的寒风和刺耳的枪声,而是空间特有的纯白微光,他能清晰地“看”到空间里码放整齐的物资,甚至能摸到棉衣上的盘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狂喜,空间竟然升级了!以前只能收纳物品,现在连他和卡车都能一起进入!
他集中意念,“视线”穿透空间壁垒,清晰地看到外面那架“油挑子”正疑惑地盘旋,机翼在雪地上投下移动的阴影。飞行员显然无法理解,刚才还在视野里的卡车怎么突然消失了,低空盘旋两圈后,又对着周围的树林扫射了几轮,才不甘心地拉高,和另外两架战机一起朝着远方飞去。
确认敌机彻底消失在天际线,李天佑才长舒一口气,后背的冷汗在空间里慢慢变凉。他小心翼翼地操控意念,将卡车缓缓放出空间,位置比刚才稍稍挪动了半米,车头故意歪向一边,前轮陷进更深的雪窝里,伪装成被炸弹冲击波掀翻后又滑入坑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