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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江山蛊中炼·看人间重月(1 / 2)

冰封的秦淮河面下,沈知意沿着冰蛊凝成的幽蓝脉络疾行。虎符在心口灼烧,每一步都踏出细密的冰裂纹。

地道尽头竟是座沉入地底的明代军械库。锈蚀的火炮间,无数蛊虫如潮水般涌向中央的玄铁祭坛——坛上悬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心口插着七十二根金针,每根针尾都连着蛊虫化作的血线。

“爹...”沈知意真武剑险些脱手。那老者虽面目全非,眉间一点朱砂痣却与家族画像一般无二!

老者突然睁眼,瞳孔是蛊虫般的复眼结构:“曹安民...终于派人来取《镇国蛊典》了?”声音嘶哑如金石摩擦,分明已非人类。

暗处传来佛珠轻叩声。东厂督公曹安民缓步走出,腕间人骨佛珠泛着血光:“沈明允,你女儿来得比咱家预计的早。”

沈知意剑罡暴涨,却见父亲突然痛苦抽搐——所有金针同时往心口深入三分!

“小心哟...”曹安民指尖捻动佛珠,“你爹的心脉连着整个南京城的地火。他死,金陵爆。”

军械库四壁突然浮现出大明九边地形图。每条山脉脉络都在蠕动,竟是活生生的蛊虫拼成!

“看明白了?”曹安民轻笑,“太祖皇帝的《镇国蛊典》,本就是用江山气运养蛊的秘法。杂家不过...稍加改良。”

虎符突然从沈知意心口飞出,与沈青冥心口的金针共振。冰蓝色蛊纹在空中交织成完整的地下脉络——竟与九边地形完全重合!

“原来虎符是钥匙...”沈知意猛然醒悟,“您要的不是蛊典,是要用整个大明的气运炼蛊!”

轰隆巨响自头顶传来。慕容怜的冰封正在碎裂,无数被控的江湖高手开始苏醒。

曹安民突然扯断佛珠,一百零八颗人骨念珠悬浮成阵:“一炷香到了——请沈姑娘看场好戏。”

念珠迸发出血光,所有苏醒的江湖人突然集体转身,杀向闻讯赶来的朝廷官兵!武当剑法对上锦衣卫弯刀,少林棍影劈向东厂番子——整个南京城陷入疯狂混战。

“住手!”沈知意真武剑插地,道家清音却淹没在喊杀声中。

曹安民笑吟吟提起笔,在虚空写下“永乐”年号。血光闪过,所有官兵突然倒戈相向,竟开始自相残杀!

“《镇国蛊典》最妙处...”他蘸着人血续写“洪武”,“可改一朝气运,乱天下人心。”

沈知意忽然静立不动。她想起慕容怜临别时的传音入密:“曹安民的本命蛊...在他左腕第七颗佛珠里...”

真武剑毫无征兆地脱手飞出,却不是刺向曹安民——而是径直斩向沈青冥心口的金针!

“爹,”她泪落如冰珠,“女儿为您解痛。”

金针尽断的刹那,沈青冥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所有蛊虫疯狂反噬,如黑潮般吞没曹安民!

“傻孩子...”曹安民在虫海中轻笑,“杂家早将本命蛊移到了...”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慕容迟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坛后,银针正钉入虚空某处——那里悬着半块冷硬的月饼,与祖祠影壁后供着的那块一模一样!

月饼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状蛊巢。言守拙的换命蛊正死死咬在上面。

“曹督公,”慕容迟银针连变七十二式,“您可知慕容家最擅长的...是捉迷藏?”

军械库地底突然涌出滔天寒雾。慕容怜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龙头拐杖已化作冰龙:“小安子,当年你偷《冰魄诀》时,老身故意少抄了最后一页——”

冰龙穿透曹安民胸膛,带出的却不是心脏,而卷明黄诏书。诏书展开,竟是建文帝亲笔:“敕令慕容氏监国运蛊事,见诏如朕亲临”。

整个军械库开始坍塌。沈青冥突然挣脱束缚,复眼渐恢复清明:“知意...快走...地火要...”

他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曹安民残躯突然膨胀,化作巨大蛊虫扑向九边地形图!

“既然得不到...”蛊虫口中发出尖锐笑声,“那便让大明江山陪葬!”

沈知意却被父亲推向暗道。老人最后塞给她半块月饼,月饼馅里藏着张泛黄的家书——落款是“洪武三十五年,父青冥手书”。

暗道闭合的刹那,她看见慕容迟银针尽碎,以身为阵困住蛊虫;言守拙化作蛊云融入地火;慕容怜的冰龙与九边蛊图同归于尽...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欣慰的笑容。他用口型无声地说:“月饼...好吃...”

南京城的地震持续了三天三夜。当幸存者从废墟中爬出时,只见秦淮河已变成冰蓝色。河心浮着艘乌篷船,船头立着个白衣女子。她腕间系着褪色红绳,手中真武剑挑着盏冰灯。灯里冻着只碎裂的蛊虫,虫尸拼成“永乐”二字。

更夫的新谣从残垣断壁间升起,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冰蛊消,地火平金陵月下秦淮清莫道江山蛊中炼且看人间重月明”

无人看见船底刻着行小字:“慕容迟、言守拙、沈明允、慕容怜——镇国于此”。

沈知意立在船头,白衣胜雪,真武剑尖的冰灯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秦淮河的水不再是水,而是凝固的幽蓝琥珀。寒气从河面升腾,与远处废墟间的哀哭缠绕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宁静。

灯中,“永乐”二字由蛊虫残骸拼凑,在冰壳下微微颤动,仿佛仍未死透。

更夫的谣曲断断续续,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总有人要被惊扰。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过冰面,如鬼魅般靠近乌篷船。没有脚步声,只有极轻微的、冰晶被压碎的细响。

沈知意没有回头。她的指尖拂过腕间那褪色的红绳,绳结粗糙,带着经年的磨蚀,也带着一点残存的、近乎虚幻的暖意。

“灯里的东西,”一个干涩嘶哑的声音从黑影方向传来,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你留不住。”

沈知意终于缓缓侧过脸。冰灯的光在她眸子里投下两点幽蓝,冷冽如星。“我留不住,”她开口,声音清冷,与这冰封的河面一般无二,“你也拿不走。”

黑影沉默一瞬,随即发出嗬嗬的低笑,像是破旧的风箱在喘息。“沈家的丫头,口气倒和沈青冥一样硬。可惜,硬骨头……通常死得最快。”

话音未落,那黑影陡然膨胀!并非真的变大,而是速度太快,拉扯出的残影犹如鬼爪,直抓向剑尖挑着的冰灯!带起的阴风刮得沈知意白衣猎猎作响。

哧——!

一声极轻微的、冰刃切入某种腐朽物质的声响。

真武剑不知何时已横移三寸,剑尖未动,剑锋却精准地削过了黑影探出的指尖。

没有血。只有几缕黑灰色的粉末,簌簌飘落,融入冰面。

黑影骤然后撤,现出一个裹在宽大黑袍里的佝偻身形。他抬起手,看着自己被削去半截指甲、正渗出黑气的指头,兜帽下的阴影里,两点红芒一闪而逝。

“真武剑……不愧是张邋遢留下的东西。”黑袍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忌惮,更多的却是贪婪。“但丫头,你爹死了,慕容家那老太婆也化了冰,还有那个用银针的小子和玩换命蛊的……他们都成了这金陵地底的肥料。你一个人,挑着这盏要命的灯,能走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