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舟和林穗穗的事,还是被告到了族长那里。
陆家祠堂前的空地上,阳光被浓密的树荫遮去大半,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族老们端坐在前排的长条凳上,面色凝重。
围观的村民挤得里三层外三层,交头接耳的声音里满是探究与指责。
族长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他指着陆临舟和林穗穗,声色俱厉:“陆临舟!林穗穗!你们可知罪?”
“临山虽不是你亲哥,但名分既定,她便是你名正言顺的嫂子!”拐杖又一次杵地,族长的脸因震怒而涨红:“你如今在外头混出了名堂,却回来与寡嫂不清不楚,行此苟且之事,伤风败俗,玷污陆家门风!柳湾村容不下你们这等败坏风气的人!今天,要么你们认错悔改,从此断绝往来,要么就卷铺盖滚出柳湾村!”
林穗穗站在陆临舟身侧,手心微微出汗,却并不慌乱。
她早有准备,大不了就是跟着陆临舟回省城,等柳湾村开发的事情定了,再回来处理那些地也不迟。
她悄悄捏了捏陆临舟的手,指尖传递着安抚的力道。
示意他不必为了她硬扛,实在不行就走。
陆临舟感受到她的安抚,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用力,给了她一个沉稳的回应。
他上前一步,将林穗穗稳稳护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平静地扫过族长和围观的众人,没有丝毫慌乱:“族长,您要赶我们走,恐怕于理不合。我和穗穗的关系,是村里和公社都认可的。”
“笑话!”族长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谁认可?全村人都知道她是临山的遗孀,是你的嫂子!就算你和临山没有血缘关系,这层名分在,就是不合族规,不合情理!”
“对啊!这怎么可能是认可的?”围观的村民立刻附和起来:“族长说得对,这就是伤风败俗!”
“临舟啊,你可不能糊涂,毁了自己的前程!”
“穗穗,你也该自重!”
指责声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向两人。
林穗穗微微蹙眉,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陆临舟按住了肩膀。
他依旧面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让人去公社查一查。当初我和穗穗一起回村,重新划分林家宅基地和自留地时,在公社备案的原始凭证还在。你们去看看,那份结婚申请上的签名,还有公社盖的公章,都是谁的名字。”
“结婚申请?”林穗穗猛地一愣,瞳孔微微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陆临舟的背影。
之前林为翔和刘新秀去军校闹事,让她必须申请分地。她和陆临舟确实写了结婚申请,还回来办了手续。
可当时,她记得是让陆临舟假扮陆临山,回来签字的啊!
怎么会是……
族长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迟疑了片刻,还是对着旁边负责村中文书的老者喊道:“老会计,你去公社一趟,把林家的备案凭证取来!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花来!”
老会计应声而去,祠堂前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刘新秀挤在人群里,手心捏得全是汗。
没过多久,老会计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色有些复杂。
他走到族长面前,将信封递了过去:“族长,找到了,这就是林家当初的备案凭证,还有那份……结婚申请。”
族长接过信封,手抖着拆开,取出里面的纸张。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结婚申请,上面清晰地写着男女双方的名字。
男方:陆临舟,女方:林穗穗。
旁边的族老们也凑了过来,看清上面的名字和公章后,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凝重变成了震惊。
“真、真的是临舟和穗穗的名字!”
“还有公社的章,假不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长拿着那张结婚申请,手指微微颤抖,刚才的震怒和底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陆临舟竟然早就和林穗穗办了结婚手续,还在公社备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