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我不应该因为你看起来终于合群了点,也没那么有攻击性了点,就忘记了你这家伙实际上是个创人不眨眼的泥头车。”
表情称得上是如丧考妣一般难绷,且那被他自己扣得坑坑洼洼,甚至能看到目前这具假身原本木质模样的眉宇间,又多少有点抑郁情绪存在的,正是队伍里某位知名不具的,打从加入队伍起,医生该干的事一个都没干,光顾着跟着队伍一路砍杀的队伍医生,小次郎。
“不是……说到底,鬼丸你到底图啥啊?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跟突发恶疾一样的,突然搞这么一出?”
被指责突发恶疾的鬼丸国纲面不改色,只是自顾自的伸出手,捧住了那看上去已然因鬼丸国纲突然刺入颅脑的一击,而失去了意识的头颅,一副像是好心帮助其避免因为主人失却意识,而摔落在地结局的模样。
只是正如之前那柄同样被鬼丸国纲动过手脚的,曾没入枯花头颅的胁差,最终所造成的结果一般,如今没入这朽烂躯壳颅中的短刃,亦是起到了同样的效果。
早已朽烂的骨肉,在那垂下的头颅被鬼丸国纲捧起的刹那,便被那一振没入头颅之中的胁差,吸收了最后仅剩的生命余晖,于是肉眼可见的,除却原本就已露出白骨的干枯躯壳,连血肉相对丰盈的面目也干瘪衰败下去,几息之间便成了皮包骨的模样。
然而这却远不是结束。
曾自称为虚无僧的个体,那头原本还称得上鲜亮的,蒸栗色的浓密发丝,随着血肉的干枯而一并变得脆弱如枯草,同那彻底被吮尽了最后半点鲜活血肉的躯壳一同,开始逐渐碎裂成了齑粉。
于是最终,几乎只是一错眼的功夫,眼前便只剩下了一套颓然坠地的衣衫,以及一振被鬼丸国纲握着刀柄的,被材质同样非木而是骨头的白鞘装裹,表面缠着和鬼丸国纲腰间那振一模一样的八首八尾,却并非浮雕而是阴刻图纹的无镡胁差。
小次郎登时眼前一黑,差一点就被鬼丸国纲这离谱操作骇到直接断开链接。
也得亏他这回学聪明了点,从慢了半拍反应过来鬼丸国纲在干什么之后,就一直在用灵力观察并盯着倒霉受害者的情况,这才没被这看起来就跟杀刃灭口一样的现状搞昏了脑袋。
但即便如此,对于鬼丸国纲这大概能概括为一把抓住顷刻炼化的举动,小次郎依旧是感到心梗并愈发难绷,甚至多少有点想问问鬼丸国纲到底还知不知道直播球还盯着这边,正在搞延时直播这件事——
——毕竟这么离谱的操作真的很容易被误解的好吗!就算你不在意同队的大家,你高低也在乎一下看延时直播的审查组和其他审神者们好吗!你把自己往超级带恶人的方向整能有什么好处啊!
“……你修复……不,重铸了他们的本体?!这怎么……这怎么可能……这种……这种事情……”
虽然见识过鬼丸国纲那堪称离谱的,通过用其他刃的本体刺穿心脏的方式,来替对方承伤的操作,但是这种跟重铸没什么区别的做法,仍旧震惊了姑且算是也经历过重铸的奇美拉。
“哪怕是当初……被当做炼金术的材料加以利用……也是在画好的炼金阵中,以足量的素材与能量作为代价,才得以达成的结果……这种……这种比起那时还要更加邪道的手法……”
“但本质上,只是简单的把本就诞生于金铁之中的灵,重新塞回去而已。”鬼丸国纲略微掂了一下新生的胁差,似乎是在确认手感,又像是在评估重量。
“外围的白鞘是不得已的妥协,毕竟他们确实是和出云国耦合太深,在仪式启动之前,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暂且将灵体与性灵尽数封存。”
鬼丸国纲垂下眼,把腰间的另一振胁差带鞘拔出,将这两振除却表面图纹一者为阳刻的浮雕模样,一者为阴刻的凹雕模样的胁差,分别握在掌中,“等仪式启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你念叨的仪式到底是什么?”一文字则宗忽然冷不丁的发问,“还有道誉……道誉又是什么情况?”
“道誉……大概是在我待在界膜包围内捞那几个倒霉蛋,顺便处理那两个罪魁祸首的时候,被吵醒了?”鬼丸国纲不太确定的说道,“总之,他差不多是在所有事情都快结束的时候冒出来的……”
“也亏得他醒得及时,而身上一文字的特征也很明显,还不至于被错认……不然大概就要被扔在那边,和那俩家伙作陪了。”
重新回忆了一遍自己是怎么见到道誉一文字的鬼丸国纲,表情笃定的点了点头,“大致经历差不多就是这样……虽然我是不太理解,你们一文字对白外套和红色裤缝的坚持……毕竟怎么看都很容易弄脏吧?”
“……毕竟大家是同刀派的亲友,有共通之处也很正常……当然还要谢过鬼丸,帮我们把道誉带了回来……虽然是这个模样的道誉……”
山鸟毛勉强开口解释了一二,但结果便是他本就浅淡的灵体投影,跟着变得更浅了些,骇得一文字则宗握着扇子的手都跟着紧了紧,但面上却仍是只若无其事般的向上扯起些唇角,低唤了一声“小子”,便就作罢。
山鸟毛如何能不知晓作为前代家主的一文字则宗,如今的这副情态缘何而起,再加上即便一文字则宗不开口,缠在他颈上的,象征着日光一文字的葡萄藤,也不赞同的收紧了些,大有山鸟毛若是继续勉强自己,就要不顾上下阶级,也要对山鸟毛做些什么的征兆。
……虽然说在霓虹下克上是传统,但是被下克上的理由是下属担心上司的身体状况什么的……就算放到所有下克上理由里也未免太重量级了一点,所以还是算了罢。(苦笑)
“我知道的……御前,还有日光,我不会勉强……”山鸟毛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大抵能被称为苦笑的表情,但对于因为长期负载不属于己身之物,导致精神一直处于超负荷状态的山鸟毛而言,想要做出这样的动作,多少还是有些困难的。
也亏得在场的大家里,把小次郎刨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多少有那么一手拿捏,或者说聆听他者情绪的绝活在手,故而倒也不至于看不出山鸟毛状态不佳,更不会因山鸟毛那多少显得怪异且僵硬的表情变化而穷追不舍……大概。
“……不是?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又不知道鬼丸说的仪式是什么……总不能是我脸上写了那个劳什子仪式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