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闵叹气：“我只是想努力留住他，让他能多陪我一段时间。只是人力有时尽，他快九十岁了，我每次想到这些，就特别恐慌。”
“所以你那么关心爷爷的饮食问题，”明玖也能理解，自己一天天地成长，而曾经的家庭支柱一日日地老去，确实挺戳人的。
“对，归根结底是我自私了，”钟闵情绪有些低落：“我爷爷和我奶奶的感情很好，如果不是要看着我长大，爷爷他不会撑这么久。”
“奶奶一个人等待着爷爷也很难熬，可是这个时候的我只想自私一些，希望爷爷多陪我几年。我姐姐起码还有姜玥，我若是没有了爷爷，心里就没有念想了。”
明玖知道钟毓的事，她不由好奇：“你上次说你姐姐要和姜明翰离婚，现在进展如何？”
“姜明翰不想离，”钟闵嘲讽一笑：“他曾经玩得那么花，除了没在外面弄出私生子，可是他的花边新闻从来都不少，偏偏他现在不想离了，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了。”
明玖皱起脸颊：“你姐姐怎么想？”
钟闵摇头：“她想离的，但是我姐姐手里有钟家的股份，又有那么多钱，姜家哪里甘心她离开？”
“之前玥玥没成年，她担心若是离了姜玥会在姜家受欺负。说来说去她人生四十载，之前是为了钟家，现在是为了姜玥，却从来没有哪一刻是为了自己。”
明玖也叹气：“她应该做她自己，不能一直为了别人，太辛苦了。”
“谁说不是？”钟闵有些难过：“让你听到这些不开心的，不好意思。”
“没有，”明玖很大方：“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挺高兴的，这世上能让人敞开心扉的人不多，我很荣幸我是那一个。”
哪怕她知道钟闵是图她这个人，可明玖一点都不讨厌对方。不提性别，一个人将自己所有的伤痛或者隐私全都袒露在你面前，无疑需要巨大的勇气。
在这个人人说话只说三分，付出三分却吹成十分的年代，钟闵这么做无疑是很难得的。
钟闵嘴角微微上翘：“我也很高兴你能听我说这些，我不能和爷爷说这些，姐姐嫁入姜家联姻到底是钟家亏欠了她。”
“我也不能和姐姐说这些，那无疑是在戳她的心窝子。至于姜玥……她还小。”
明玖想到姜玥：“玥玥虽然刚成年，可她并不是小孩子。”
钟闵轻笑道：“我知道，她随我姐姐，都将心事藏在心里，不想让亲人担心。我知道她的心思，但我还是想她高兴点儿，有些重担没必要让她背负。”
明玖点评：“你和玥玥都是内心很细腻温柔的人。”
钟闵微微挑眉，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评价他温柔。想想这话是明玖说的，钟闵就觉得心情特别好。中意的人看到自己内心的最深处，无疑让人高兴。
当然更让他高兴的是，在他的靠近过程中，明玖没有避开也没有退后，这无疑让钟闵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