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两条小胳膊,像只喝醉的小胖鸭子扑腾翅膀。
结果没亮两下,自己先把自己转晕了。
“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地上了。
“哎呦!”二虎捂着屁股,也不嫌疼,坐在地上还冲大屁眼子嚷嚷:“兄…兄弟!该…该你了!亮…亮一个!”
大屁眼子:“……”
陈光阳实在看不下去了,这虎小子是跟狗杠上了。
他上前一步,想把二虎拎起来:“行了行了!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大屁眼子会个屁武功!赶紧上炕睡觉!”
“谁…谁说不会!”
二虎不干了,挣扎着又爬起来,一脸不服,“我…我兄弟…可…可聪明了!比…比你强!你…你看着!”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证明给“大哥”看。
只见二虎摇摇晃晃地走到大屁眼子身边,蹲下身,对着狗耳朵,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兄…兄弟…我…教你一招…绝…绝活儿!保…保准好使!叫…叫…专…专掏裆!”
“啥玩意儿?!”
陈光阳、沈知霜、大奶奶异口同声,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虎小子从哪儿学的这词儿?!
二虎可不管,还在那煞有介事地“传授”:“就…就是…趁…趁人不注意…嗖!一下!抓…抓他裤裆!
一…一抓一个准儿!疼…疼死他!比…比弹弓打…打玻璃…还…还好使!记住没?来…你…你给虎哥…演…演一个!”
说着,他还真伸出小胖手,作势要去抓大屁眼子的后腿根儿!
“嗷呜!”大屁眼子这回是真吓毛了!
它虽然听不懂“掏裆”是啥,但小主人那直勾勾盯着它要害的眼神和伸过来的“魔爪”。
让它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狗身威胁”!
它“嗷”一嗓子,后腿猛地一蹬,原地蹦起老高。
夹着尾巴,以从未有过的敏捷,“哧溜”一下就从二虎的“魔爪”下蹿了出去,直接钻到了炕沿底下最深的角落里。
只露出个瑟瑟发抖的狗屁股,喉咙里发出恐惧又委屈的“呜呜”声。
“……”
屋里一片死寂。
陈光阳看着被“绝招”吓得魂飞魄散的大屁眼子。
再看看还保持着“掏裆”姿势、一脸茫然加委屈的二虎。
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荒诞、无奈和憋不住的笑意直冲天灵盖。
“哈哈哈哈!”沈知霜第一个没忍住,捂着肚子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都出来了。
大奶奶也绷不住了,拍着大腿:“哎呦我的妈呀!这虎犊子!
可要了亲命了!你瞅瞅你把大屁眼子吓的!还掏裆…你咋不上天呢!”
陈光阳是又想笑又想抽这虎小子。
他强忍着抽搐的嘴角,一把将还在发懵的二虎提溜起来。
夹在胳肢窝下就往炕边走:“小兔崽子!你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连狗都不放过!
我看你是皮子紧欠收拾了!今晚上你给我老实睡觉!再敢下地,腿给你打折!”
二虎被他爹夹着,还不忘扭头冲炕底下喊:“兄…兄弟!别…别怕!等…等虎哥…睡醒了…再…再教你…”
炕底下,大屁眼子的“呜呜”声更委屈了,还带着点颤音,仿佛在说:
“求放过!虎哥!咱俩的兄弟情就到这儿吧!”
陈光阳把二虎往热炕梢一扔,正好挨着已经睡成小猪的大龙。
沈知霜赶紧拿来湿毛巾,给二虎擦脸擦手。
冰凉的毛巾一激,二虎稍微消停点了,但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嘟囔:“武功…掏裆…兄弟…讲义气…老登不行…不银翼…”
大奶奶没好气地递过来一碗温热的、加了醋和糖的“醒酒汤”。
“快!给这虎玩意儿灌下去!让他消停点!再闹腾,这屋顶都得让他掀喽!”
陈光阳接过碗,捏开二虎的嘴,不由分说就灌了下去。
那又酸又甜的怪味儿,把二虎刺激得小脸皱成一团,“噗噗”地往外吐舌头:“啥…啥玩意儿…比…比老坛酸菜…还…还难喝…”
“难喝就对了!让你再偷喝酒!”
陈光阳把空碗一放,看着二虎那蔫了吧唧的委屈样。
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哭笑不得。
折腾了这大半天,二虎那股子亢奋劲儿终于被醋劲儿和疲惫压下去了。
他眼皮子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暖和的大龙身上靠。
嘴里还含糊地念叨着最后一句醉话:“…大…大哥…下…下回…还…还找你…喝…整…整点啤的…”
话音未落,小呼噜就跟大龙的一唱一和地打了起来,比大龙的还响,还带着点哨音。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炕头炉子上水壶“滋滋”的轻响,和哥俩此起彼伏、一静一闹的呼噜交响乐。
陈光阳和沈知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大奶奶也长舒一口气,坐回炕沿,拿起没纳完的鞋底,看着炕上挤作一团的五个崽子。
尤其是那个呼噜打得震天响、梦里可能还在琢磨“掏裆”绝技的二虎子,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这虎玩意儿…跟他爹小时候,一个熊样!”大奶奶低声笑骂了一句。
陈光阳搂着媳妇的肩膀。
看着这鸡飞狗跳后重归平静的屋子,只觉得这日子,真是又累人,又他娘的…
贼拉热闹,贼拉有滋味儿!
“尿性!”
他看着二虎那睡梦中还吧唧嘴的憨样,低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夸谁。
拉灯开关,灭了灯。
黑暗里,只剩下二虎那带着哨音的呼噜,成了这漫长冬夜里,最接地气儿的催眠曲。
大屁眼子在炕沿底下,确认“虎哥”彻底睡死过去后。
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看了一眼炕上,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狗窝去了。
今晚的“兄弟情”,属实是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以后再看见二虎这样,它可不扯这个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