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手炮制药酒的手艺……是真行。”
“那是自然!”程大牛逼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飞到灯罩上。
“咱老程家祖宗八代传下来的本事!一个针灸、一个酿酒这就是立身之本!那帮不识货的……”
他显然又想起刚才被抽嘴巴子的闹剧,气哼哼地撇了撇嘴。
陈光阳没接他关于风波的牢骚,而是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灼灼地盯着程大牛逼:“这本事就这么埋没在你手里,或者只能在黑市上小打小闹,遇上不识货的还挨顿打骂……可惜了。”
“咋?”程大牛逼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警惕,“你小子打啥主意?”
陈光阳笑了,“你的‘虎骨木瓜酒’、‘五加皮酒’,还有这‘十鞭百髓’,路子不同,但火候都绝了。
特别是这火候……我看出来了,炮制时机、药材融合、君臣佐使的拿捏,不是光有个方子就能成的。这才是最值钱的!”
程大牛逼没说话,捻着胡子。
陈光阳精准点出的“火候”二字,显然搔到了他的痒处,腰杆不自觉地又挺直了几分。
“所以,”陈光阳图穷匕见,“我想请你出山,到我的酒厂里,做顾问!把你这一身炮制药酒的本事,系统地传下去,让它们堂堂正正地见人、挣钱!别让好东西都烂在泥里,或者埋没在鸡毛蒜皮里!”
“啥?顾问?”程大牛逼愣住了,似乎没想到陈光阳是这个意思。
他一辈子被人嫌弃土气、方法老套,在黑市上混口饭吃都艰难,何曾想过能被“聘请”去做“顾问”这种听起来文绉绉又体面的角色?
他一愣“我一个老梆子,江湖游医似的,能当啥顾问?”
“顾问就是专门管这个的!”陈光阳斩钉截铁,“我那酒厂,不光是做粮食酒。我想好了,要分两条腿走路。一条腿,就是弹药洞那边的地道粮食酒,正儿八经。
另一条腿,就是炮制药酒!市面上那些所谓药酒,花里胡哨的勾兑货居多,有几个有你这真功夫、真料、真效?咱们做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古法炮制药酒!这就需要你这样定海神针一样的人物坐镇!
不需要你天天去厂里点卯,但方子怎么配、药材怎么处理、炮制流程怎么把控、火候如何拿捏……这些都归你管!你来定规矩,你带你儿子孙子一起去都行!
这才能把你家这真本事发扬光大,而不是哪天万一失传了,想想都可惜!”
陈光阳这番话说得真诚又透彻,更是直接把程大牛逼最珍视的“家传本事”、“手艺价值”和“传承发扬”这几个点都点了出来。
彻底击中了老人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谁不想自己的毕生所学被认可、被尊重、被传扬?尤其在被现实社会捶打了大半辈子之后。
程大牛逼脸混合着激动、自豪和感慨的复杂神色浮现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浑浊的眼里似乎有光在闪动,猛地抓起桌上那坛“十鞭百髓酒”。
拍开泥封,也不用碗,对着坛子口“咕咚”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浓烈如同熔岩般的酒液下肚,他长长呼出一口带着浓重药味的白气。
“好!好小子!”程大牛逼放下酒坛,抹了把嘴边残留的酒液,声如洪钟。
之前的颓靡一扫而空,仿佛变了个人。
眼神里透着一种老派匠人的精光,“冲你这话,冲你这份眼力劲儿!知道认咱老程家这门手艺!这顾问,老头子我干了!”
他拍着胸脯:“我儿子我肯定要传,但是你儿子我也要传,你儿子和你姑娘都是我的宝贝徒弟!!!”
陈光阳心中一喜,脸上也露出由衷的笑容:“好!程大叔爽快!那咱们具体说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钢笔,一副要好好规划的架势。
“等等!”程大牛逼大手一挥,脸上泛起一种近乎神圣的自豪光芒,眼神在屋内那些堆积的药材和角落里的坛坛罐罐上游弋。
“既然你信得过咱老程的手艺,认它是个宝,那光是我刚才给你看的‘虎骨五加皮’、‘十鞭百髓’,那只是冰山一角!让你瞅瞅咱老程家的老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