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一臂的男子,仓惶逃窜。
此时的宁古塔,依然寒气逼人。
街上很少有人行走,这倒给他的逃跑提供了便利条件。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撕了衣服里子,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再出来的时候,摇身一变,成为不慌不忙的路人。
他故意绕了一段路程,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栖身之所。
沉重的石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
他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背靠冰冷的石壁,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不仅仅是因伤口剧痛,更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屈辱与后怕。
他解开了缠在右臂上的细布,看到长达半尺的伤口狰狞外翻,深可见骨。
鲜血早已浸透衣袖,凝结成暗红色的硬块。
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尤其是手腕筋脉处,那种酸软无力的感觉让他心底发寒。
“来人!快来人!”他嘶哑着低吼,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回荡。
心腹手下闻声迅速赶来,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尤其是那几乎被废掉的右臂,均是骇然变色。
“主子!您这是……”
“少废话!快去请最好的大夫来!快!”他几乎是咆哮出声,眼底一片猩红。
手下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无论如何,他得保住这条手臂,绝不能留下残疾。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废了一条胳膊,等于丢了半条性命。
他自幼习武,天赋异禀,这身武功是他骄傲的资本,也是他野心的倚仗。
若右臂真的废了,实力大打折扣,别说抱得美人归了,就是能保住他眼下的荣华富贵都十分艰难。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等待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
他靠在榻上,顾晨那看似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眼神,那诡谲灵动的剑法,尤其是最后那带着嘲讽意味的、精准废掉他手臂的一剑,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
“顾晨你这个混蛋,小爷一定要杀了你!”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俊朗的面容因仇恨而扭曲。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优越感,在今日都被彻底粉碎。
他以为自己才是猎人,没想到却成了对方眼中的跳梁小丑。
这奇耻大辱,必须用血来洗刷。
剧烈的情绪波动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提醒着他此刻的无力与狼狈。
这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和暴戾在他胸中翻腾、冲撞,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手臂的疼痛,踉跄着走向暗室的更深处。
穿过一道隐蔽的廊道,他打开了另一间更为隐秘的石室。
室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
几个穿着不同颜色长裙的女子抱膝坐在角落里,听到开门声,惊恐地抬起头来。
她们的脸,或多或少都与韩乐瑶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