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S.A的休息室门被猛地推开。
穆雪松走在最前面，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退，嘴里还在跟后面的Spe复盘刚才那波残局：“回头我得请东明哥吃饭，吃顿好的。”
Spe点点头：“嗯，东明，功臣！”
温章走在最后，随手带上了门。
休息室里没有张昊的战术分析。
穆雪松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脚步猛地顿住了。
休息室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定制西装，剪裁合体，没有一丝褶皱，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他手里正拿着一份战术数据表在看，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扫过门口这群愣住的小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打得不错。”江嘉明说，语气平静得就像他只是出去买了个咖啡刚回来。
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大概两秒。
然后炸了。
“经理？！”周毅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真的是你？！是人是鬼！越狱出来的吗！”
“说什么呢！”张昊从旁边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周毅后脑勺上，“怎么跟经理说话呢？那是正大光明走出来的！”
Spe也激动了，这会儿也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
穆雪松和陈浩更是直接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着。
“经理你没事吧？”
“里面伙食怎么样？瘦了好多啊。”
“那些警察没动刑吧？”
江嘉明放下手里的数据表，理了理袖口：“我是去配合调查，不是去坐牢。”
他说得轻描淡写，完全略过了这几天的煎熬与博弈。
钱宇坐在旁边的扶手上，手里剥着个橘子，闻言把一瓣橘子肉扔进嘴里：“行了行了，别围着了，没看你们经理都要缺氧了吗？赶紧散开，让他透透气。”
众人这才散开一些，但目光还是黏在江嘉明身上。
温章一直没说话，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江嘉明。
江嘉明瘦了，这是温章的第一反应。
那件西装虽然合身，但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尤其是肩膀的位置，原本能撑起来的线条现在稍微有点塌，他的脸色也不太好，虽然化了淡妆遮盖，但眼底的红血丝和那种透支后的疲惫感是遮不住的。
温章的手指在裤缝上蹭了蹭，掌心里全是刚才比赛时出的汗，他转身走到饮水机旁，拿了个纸杯，接了一杯温水。
那边，江嘉明正在跟穆雪松说话。
“第二把指挥得很果断。”江嘉明看着穆雪松，“尤其是最后那个残局的处理，很冷静。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长进不少。”
穆雪松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都是大家配合得好。而且……主要也是运气好，东明哥那个失误太关键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江嘉明笑了笑，“不过第三把不能指望运气了。”
“嗯，我知道。”穆雪松点头，“我们会小心的。”
江嘉明的视线越过穆雪松，落在了后面的Spe身上：“狙打得不错，有压制力。那个高台的点位找得很好。”
Spe被夸了，怪不好意思的，脸有点红：“温哥教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江嘉明的目光停在了那个站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温章端着那杯水，走了过来。
大家都还在兴奋头上，没人注意到温章的动作，只有钱宇挑了挑眉，嚼着橘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温章走到江嘉明面前，把手里的纸杯递了过去。
水温正好，不烫手，也不凉。
江嘉明看着那杯水，又看了看温章。
温章的眼神很沉，不像穆雪松那样热烈，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好奇，就是那种带着点笨拙的注视。
“谢谢。”江嘉明笑了起来。
“嗓子哑了。”温章说。
江嘉明愣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那种干涩刺痛的感觉确实缓解了不少。
“还好。”江嘉明说，“刚跟律师吵了一架，费了点口舌。”
温章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江嘉明的领带上。
那条深蓝色的领带稍微有点歪，大概是刚才在车上换衣服时太匆忙，没系好。
温章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领口：“经理，歪了。”
江嘉明低头看了一眼，抬手正了正领带结：“现在呢？”
“正了。”温章说。
两人的对话简短得有些枯燥。
钱宇在旁边看着，突然把手里的橘子皮往垃圾桶里一扔，拍了拍手，刚要说话。
江嘉明看了他一眼：“橘子皮扔准点。”
钱宇无语：“刚才那个柚子叶还没扫够呢，要不再给你来一遍？”
众人都笑了起来。
张昊看了看时间：“行了，时间差不多了，经理，你说两句？”
江嘉明放下水杯，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重新变回了那个雷厉风行的经理：“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很难。对面是YS，是卫冕冠军，是你们曾经仰望的前辈，甚至有些人还是你们的偶像。”
穆雪松和周毅都低下了头。
“但是。”江嘉明的声音提高了一度，“从你们站上这个舞台的那一刻起，偶像就是用来超越的。YS.A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也不是谁的二队。你们是YS.A，是能和YS打到1:1平，甚至把他们逼入绝境的队伍。”
“这一路走来，没人看好我们。”江嘉明顿了一下，“所以，去证明给他们看。证明你们配得上这个决赛舞台，不管对面是谁，irror也好，林锋也罢，在赛场上，只有对手，没有前辈。”
“赢了，奖金翻倍，我个人再加一百万。”江嘉明看向他们，“输了，全队徒步十公里，我陪你们一起走。”
后面简单的复盘了一下，就该上场了。
温章走在最后，经过江嘉明身边时，停了一下：“经理。”
江嘉明看着他：“嗯？”
“欢迎回来。”温章说。
江嘉明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拍了拍温章的肩膀，手掌在他肩头停留了两秒：“去吧，加油。”
温章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
休息室里只剩下江嘉明和钱宇。
江嘉明脸上的那股精气神瞬间垮了下来，他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
“撑不住了？”钱宇凑过来，“要不给你叫个救护车？”
“没那么娇气。”江嘉明闭着眼，“就是有点累。”
“能不累吗？”钱宇啧了一声，“在里面待了这几天，要跟那帮人斗智斗勇，出来还得给这帮小子打鸡血。你这经理当的，比保姆还操心。”
“这是我的队。”江嘉明说，“我投了钱的。”
“是是是，你的钱，你的队。”钱宇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一半，“吃点吧，补补维c。”
江嘉明把那一瓣橘子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舞台上，灯光璀璨。
两支队伍已经就位。
第三张地图，贫民窟。
这张图是YS的老熟人了，打NL的时候，他们就是在这张图上把那群家伙教训了一顿。
地图载入。
拥挤、破败、错综复杂。
到处都是低矮的棚屋，挂满破布的晾衣绳、堆积如山的垃圾箱，还有那些不知道通向哪里的下水道口。
第一回合，YS先做防守方。
“他们会怎么打？”东明买了一件半甲，手里拿着把USp，“像NL那样直接冲脸吗？那感情好，我这就去A大教他们做人。”
“别大意。”谢无争眉头微皱，“林锋去中路，我们守两边。”
倒计时结束。
林锋操控角色迅速抢占了中路的高台，这个位置视野开阔，能看到对方过点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