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叹了口气,她最厌烦这种话说半截的行径,好比人被拉到悬崖边,正悬着心等下文,对方却忽然转身离去,只留你悬着心,不上不下的。
“皇兄留步。”温辞上前半步,轻声叫住他,“你这般欲言又止,反倒让妾心里越发不安。若是有话,不妨直说便是,不必这般为难。”
文子昆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的对温辞说,“娣妇,父皇虽有两个妻子,但对两个妻子一个是敬重,一个是爱重,对待感情还是很认真的。”
他怅然道:“我年少时虽曾心悦曲氏,可自与孙氏成婚,心里便再没装过旁人。其实夫妻之间,本该是这般一心一意、彼此托付才是。”
“我和孙氏绝婚,她当初所犯之错,根源在我。是我从未真正体谅过她的苦楚,是我了解她过少,关注她太少,才让她一步步走上了歧路。”
温辞听出他话里有话,依旧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春日的风又一次漫过回廊,几片粉白的花瓣落在文子昆肩头,这一次他没再像方才那般急切拂去,只垂眸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我听说,三弟这几日正在四处打听,挑选朝中官员家教养好、名声佳的女娘。”
话音落下,他又怕温辞多心,急忙补充,语气恳切,连带着语速都快了几分:“娣妇你放心!父皇、母后,还有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若是三弟真有糊涂心思,想纳妾添人,我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定会帮你劝着他!”
温辞听到这里,才彻底明白,原来皇兄竟是误会了,误以为文子端四处打听贵女,是想纳妾添人。
文子端的确在“添人”这件事上费心,只是这不是想给自己添。
温辞看着文子昆仓皇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暗笑,文子端哪里是为了自己打算?
他若是敢为自己打算,那她就只好再给他下一次药了。
不过以文子端那遗传了文帝的“操心命”,不仅在为皇兄物色未来的妻子,还惦记着身在边关的霍无伤,心疼他如今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