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远不敢看韩叶的眼睛,他指着地上那个昏死过去的年轻人。
“就是用他,用我们叶家的私人信号塔,给您发一条信息。”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所有的联系,都是通过一次性的加密渠道。”
“他只留下一个代号,叫‘先知’。”
韩叶的眼眸,微微眯起。
“先知?”
“故弄玄虚。”
“他没有别的要求了?”
“有!”叶明远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他还让我们准备一个地方!说今晚之后,会有一位‘贵客’,需要一个安静的休息场所。”
“什么地方?”
“城东,一处废弃的疗养院。他说……他说他会在那里,等您。”
话音落下。
韩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森寒与嘲弄。
“声东击西。”
“用叶家这只蝼蚁,来吸引我的目光,真正的陷阱,却设在了别处。”
“有意思。”
“既然你想见我,那我便如你所愿。”
他收回了手。
悬在半空中的那片水晶死亡星河,瞬间化为齑粉,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那盏被捏成麻花的吊灯残骸,也悄然落回了天花板的凹槽里。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笼罩在所有人身上的那股无形压力,骤然消失。
大厅里,响起一片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啜泣声。
韩叶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经过叶建国身边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管好你的家。”
“还有,把垃圾处理掉。”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那个昏迷的年轻人。
声音,淡漠如风。
叶建国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敬畏,恐惧,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他苍老的脸上。
韩叶走出主楼。
魏雨薇早已等在车旁,她脸色煞白,紧紧握着车门把手,指节都已发青。
她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韩叶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开车。”
“是,韩总。”
魏雨薇发动汽车,黑色的奥迪A8L,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悄无声息地驶离了这座京城禁地。
车子汇入主干道。
魏雨薇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个男人靠在座椅上,闭着眼,侧脸在窗外流淌的灯火中,忽明忽暗。
“韩总,我们现在去西郊的庄园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叶睁开了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一片平静,却又像是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风暴。
“去城东。”
“查一下,废弃的第七人民疗养院,在哪里。”
魏雨薇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车载导航的电子女声,在死寂的车厢内,显得格外突兀。
“已为您规划最优路线,前方五百米,请向右转入辅路。”
“韩总,查到了。”魏雨薇的声音有些干涩,“第七人民疗养院,在东五环外,已经废弃超过十五年。当年的法人公司早已破产清算,那块地,现在是无主状态。”
后座的男人,没有回应。
魏雨薇从后视镜里,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靠在那里,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但那平稳到非人的呼吸,让魏雨薇知道,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先知。”
“口气倒是不小。”
“用一个凡人家族的兴衰做赌注,只为传一句话,设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