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
天刚蒙蒙亮,天井里的石桌上还残留着昨晚的酒气。唐悠悠和吕子乔趴在石桌上,睡得正香——悠悠的头歪在胳膊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做了个好梦;子乔则把脸埋在臂弯里,呼噜声此起彼伏,昨晚的醉酒狼狈还没完全褪去。
胡一菲叉着腰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的模样,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们就这么睡了一宿?”她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曾小贤问道,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石桌多凉啊,要是冻感冒了,耽误干活咋办?”
曾小贤揉着熬红的眼睛,一脸疲惫:“不是睡,是折腾!我昨晚连递毛巾带打开水,一直伺候到后半夜,好不容易才把他们俩安顿在这儿,谁知道他们直接趴着睡了。”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泪水,“我这一宿就没合眼,现在脑袋还昏沉沉的。”
“那还了得?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胡一菲提高嗓门,伸手拍了拍石桌,“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在这儿睡,像什么样子?”
唐悠悠被拍醒,慢悠悠地抬起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揉了揉眼睛,眼神迷茫地看向四周。“掌柜的早啊,”她看到曾小贤,又补了一句,“师兄……还活着呐?”
曾小贤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托您的福,还剩口气儿。昨晚伺候完你们俩,我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吕子乔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嗯?我怎么在这儿?美嘉呢?美嘉……”他四处张望,显然还没从醉酒的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满脑子都是陈美嘉。
曾小贤指了指身边的唐悠悠,故意逗他:“在呢在呢,那不是吗?你昨晚还抱着人家不撒手呢,怎么醒了就不认人了?”
吕子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端详了唐悠悠半天,赶紧摇了摇头:“别逗了!这是悠悠,不是美嘉!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谁跟你逗?”曾小贤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你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你抱着的人,是不是她?你还跟人家说‘你回来啦,我回来啦,永远永远都别走了,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这话你忘了?”
唐悠悠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赶紧低下头,小声辩解:“不是我!你别瞎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对,不是你。”曾小贤故意学她的语气,还模仿着昨晚的腔调,“‘你回来啦,我回来啦,永远永远都别走了,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这话也是我编的,行了吧?”
胡一菲忍不住笑了起来:“啊哈哈,这个对白琼得很嘛!跟琼瑶剧里的台词似的,子乔,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平时看着文绉绉的,没想到浪漫起来这么有一套!”
众人都愣了愣,异口同声地问:“穷得很?”
“是琼瑶的琼!”胡一菲赶紧解释,“就是写那些哭哭啼啼、情情爱爱的电视剧的那个琼瑶,你俩昨晚那对话,跟她写的剧情一模一样!”
吕子乔彻底慌了,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这不可能!我昨晚喝多了,肯定是记错了,我怎么会抱着悠悠呢?”
“别这这那那的,是条汉子,就敢做敢当!”曾小贤拍了拍他的肩膀,“昨晚你抱着人家哭,还说想人家,现在醒了就想不认账?这可不像个男子汉该做的事。”
吕子乔转向唐悠悠,眼神里满是愧疚又带着点怀疑:“祝姑娘,昨天晚上我……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唐悠悠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不用说了,昨晚是我自愿的!你也别太自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吕子乔听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唐悠悠,一脸不可置信:“你……你太有心机了!你在我喝高的时候,趁虚而入,故意让我抱着你,等我醒来之后,又假装无辜,试图激起我的同情心,让我对你负责!你太过分了!”
“这还是人话吗?”曾小贤气得差点跳起来,“昨晚明明是你自己抱着人家不放,现在倒好,反过来诬陷人家有心机?你这脑子是喝糊涂了,还是读书读傻了?”
唐悠悠却拦住曾小贤,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笑了笑:“让他说完,还有呢?你还有什么要指责我的,都一起说出来吧。”
吕子乔被她问得一愣,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捂着脸,朝着后院狂奔而去,嘴里还大喊着:“没了,什么都没了!可怜我的清白之躯啊……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曾小贤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唐悠悠说:“你千万别生气,子乔这人吧,其实……其实就是有点迂腐,脑子转不过弯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唐悠悠却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地说:“挺好的,不,是非常好!”
胡一菲和曾小贤都愣住了,异口同声地问:“嗯?你没毛病吧?他这么说你,你还觉得他好?”
“在这个肉欲横流、人心不古的年代,像他这样情深意重,自珍自爱的好男人,除了柳下惠,还能找得出第二个来吗?”唐悠悠眼神明亮,语气认真,“他虽然迂腐,但心里只装着美嘉,就算喝高了认错人,醒了之后也会因为‘背叛’美嘉而愧疚,这样的男人,难道不好吗?”
胡一菲和曾小贤对视一眼,都被她的话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像……她说得还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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