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关帅堂内,旧日属于张任的案几已换了主人。
刘浪端坐主位,一身玄色战甲尚未卸下,甲胄上的尘土与细微血迹,皆是方才破关之战的印记。
堂下两侧,赵云、徐庶等文武分列而立,气氛庄重而肃穆。
此刻,这场持续一年的剑门关之战,正迎来最后的收尾。
帐外传来脚步声,两名汉军卫兵押着张任步入堂中。
昔日的蜀中名将,如今发髻散乱,甲胄残破,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目光中透着不屈的倔强。
卫兵按捺住他欲行礼的动作,张任便索性立在堂中,直视着主位上的刘浪,毫无惧色。
刘浪放下手中的文书,目光落在张任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任,你不识天时,凭剑门地利阻拦王师,致使我军损兵折将,耗时一载才破关而入。今兵败被擒,按军法本该斩首示众,以慰阵亡将士英灵。”
话音刚落,堂下的赵云便往前一步,眼中满是急切。
刘浪看了赵云一眼,话锋一转:“然子龙将军为你求情,言你二人乃同门师兄弟,恳请我网开一面,留你性命。我素来敬重子龙的为人,亦惜你是员良将。
你能凭一座雄关,挡我大军一年,足见兵法谋略与治军之才皆属上乘,正是我汉军如今急缺的人才。我愿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归降?”
赵云闻言,眼中顿时燃起希望,目光紧紧锁在张任身上,满是期盼。
他与张任同出童渊门下,虽各为其主,却始终念及同门情谊,此刻自然不愿见师兄殒命。
然而,张任却缓缓扭过头,避开了赵云的目光,脊背挺得更直:“刘州牧以益州军机相托,命我镇守剑门关,我却未能守住,已是失职。今兵败至此,无颜再苟活于世,只求大将军赐我一死,以全臣节。”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没有半分妥协之意。
刘浪眉头微蹙,他深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张任的守城能力已在剑门关之战中得到验证,若能将其收服,必能为汉军攻打益州增添一大助力。
一旁的徐庶见张任态度坚决,当即上前一步,拱手劝道:“张将军,何必如此固执?那刘璋虽为汉室宗亲,却无忠君之心。
昔日天子被李傕、郭汜劫持,身陷险境,天下诸侯皆有勤王之意,刘璋却只顾自己一家的荣华富贵,按兵不动,任由天子陷身贼手。
后来大将军迎圣驾还长安,恢复汉室纲常,天子下旨召他入朝,他却抗旨不尊,断绝朝贡,实为汉室之逆贼。”
徐庶的声音愈发恳切,句句都戳中要害:“将军身为汉臣,却为逆贼尽忠,即便今日身死,将来史书之上,又能留下什么名声?
史官必秉笔直书,将你记为助逆拒王的奸贼之辈,届时污名传于后世,将军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见先祖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