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鲜卑人早有准备,攻城塔外面,早就蒙上了一层湿牛皮,火箭射上去,并不能引燃攻城塔。
周边的胡人士兵,也用浸湿的毛毡迅速盖住火箭,原本还冒着火苗的火箭刹时熄灭?
塔中的武士依旧顺着云梯攀爬。
马超紧了紧头盔:“准备热油!”
要说攻城战中,哪种守城武器最可怕?
滚油和金汁足以并列第一。
比起固体的弓箭、滚木、礌石,液体状态的滚油和金汁是最难防御的。
它们可以见缝插针,从铠甲的缝隙钻进去,烫伤皮肤,也可以四溅飞射,绕开盾牌的防守,崩到敌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最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两者虽然不能当场致命,可引发的后遗症,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滚油和金汁中,都蕴含有大量的细菌。
金汁就不用说了,本身就是用粪便熬制而成,里面的细菌可想而知。
滚油比起金汁也不遑多让,比起金汁最高100℃,滚油的温度可要远远高于金汁,在熬制滚油的时候,守军通常也会添加一些小料,来增加滚油的杀伤力。
就算是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治疗烫伤的时候都避免不了发炎。
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在被加料的滚油和金汁烫伤后,发炎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
只要发炎,基本上就可以判死刑了。
伤者基本上就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着死去,没有第二条路走。
滚烫的菜油从城头倾泻而下,蒙着湿牛皮的攻城塔,也在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炉,惨叫声与燃烧声混作一团。
东门方向,张飞的蛇矛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血花。
“来得好!”他暴喝着挑飞一名匈奴武士,却瞥见远处乌桓人推出了新式攻城器械——数架覆盖着生牛皮的木车连成一排,如同移动的城墙。
车缝间伸出密密麻麻的长矛,直逼城门。
“放礌石!”张飞的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磨盘大的石块从城头滚落,砸得木车吱呀作响。
但乌桓人顶着伤亡继续推进,终于将木车抵在城门下。
一名勇士手持火把冲出,却被张飞一箭射穿咽喉。
可更多的胡人举着盾牌涌来,城门在撞击声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战至巳时,四个城门均陷入苦战。
马超望着遍地狼藉的城墙,战袍早已被鲜血浸透。
他突然扯开嗓子:“预备队,上!”
四千蓄势待发,手持钢刀的披甲精锐,早就等候多时,听到马超的命令,如黑色洪流般冲向最危急的西门,替换下已经筋疲力尽的汉军。
当他的虎头湛金枪刺入匈奴单于亲卫的胸膛时,天空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一缕血色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
这是黎明的第一缕光,却照不亮这场惨烈的厮杀。
上党城的每一块砖石都在颤抖,每一滴鲜血都在诉说着,这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