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婆媳两个此时又恨又悔,纠结不已,心乱如麻,皆是满脸哀伤凄凉神色,也觉得憋屈难受。
片刻后,王夫人终于忍不住,伏在茶几上低声啜泣起来。
贾政见状,轻轻叹息一声,又接着说:
“不过,沈侯爷却言之凿凿地告诉我,说会有奇人异士上门来搭救宝玉,让我回家来等着就是。”
听了这话,贾母和王夫人都看了贾政一眼,二人依旧满脸哀伤,并不当真。
贾母冷笑一声:“奇人异士?这京城里但凡有点名望的大夫、和尚、道士,咱们都请遍了,他这分明是推脱之词!”
王夫人也哽咽道:“老爷何必拿这种话来安慰我们...“
倒是贾政见二人不信,又接着说:
“我倒觉得沈侯爷此言不像是托词,他说这话时神色笃定,目光坦然,应当不假。”
然而,贾母却摆了摆手,颤巍巍地站起身:
“罢了罢了,莫要再说这些虚无缥缈的话了,老二你再去寻访名医,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救活宝玉!”
“若宝玉活不成了,这贾家便算是彻底没了。”
贾政本想劝一句,贾宝玉没了,还有贾兰、贾环、贾琮,贾家还没有彻底断后,不至于说彻底没了。
可看着贾母那双几近绝望的眼睛,又见王夫人哭得几乎昏厥,在这种时候,也不好再多说,只能应承一声:
“儿知道了,这就去想办法。“
随后,贾政又提及:“还有一事,沈侯爷答应咱们家可派一两个代表到济世侯府,恭迎贵妃省亲。”
贾母和王夫人本就因沈蕴不愿出手相救贾宝玉而有怨气,听了这话,只觉得沈蕴是在故意羞辱。
贾母顿时勃然变色:“一两个代表?他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贵妃出自咱们贾家,如今倒要我们像外人一样去他府上拜见?”
当下,贾母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
“好个沈侯爷,好大的架子,莫非以为我们贾家如今败落了,就连见自家孙女都要看他的脸色?”
“他既然做得这么绝,那咱们干脆也不用去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满京城权贵怎么看待他这个仗势欺人的侯爷!“
贾政听了,忙劝慰道:“老太太息怒,儿以为,在我们家和沈侯爷这般交情的情况下,沈侯爷同意我们家派一两个代表前去,已是恩德。”
“毕竟是圣上的旨意,贵妃如今是在他府上省亲,规矩自然要按他府上的来。”
贾母听了,顿时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发抖:
“胡说!他分明就是借此来羞辱咱们,哼,什么恩德!若不是他使了什么手段,贵妃怎会去他府上省亲?我看他就是存心要咱们贾家难堪!”
贾政闻言,一时不好再说,以免惹得贾母更气,只得宽慰几句,又转移话题:
“对了,林妹夫托我带了银两和人参等物,说是孝敬老太太的。”
说着,示意小厮将礼盒呈上。
贾母这时正是气头上,瞥了一眼礼盒,冷笑道:
“孝敬?我看他是跟着沈蕴一起来羞辱咱们贾家的吧!你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我老太婆可消受不起他这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