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的质问,加林·托尔贝恩色变震恐,惊掉了下巴。当效忠于联盟临时政府的士兵们把他逮起来的时候,加林依然深深地为这一宣称而触动。
叛国?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够指控一位国王叛国呢?
绝对君主制没有区分国家和国王,按照法律,“叛国罪”的定义通常是指“反对君主”。
按照这样的司法解释,一位君主向境外势力请求军队,来帮助平息国内的叛乱,是完全合法的行为。
例如唐皇“联虏平寇”,引回纥、沙陀、吐蕃大军,来平定唐朝内部的叛乱与起义,皇帝陛下甚至还欢迎这些助人为乐的异族士兵们劫掠唐帝国的东西二都,但也没有任何人就此认定唐皇背叛了国家。
国家的主权是属于君主/贵族议会的,君主/贵族议会怎么能够背叛一件属于他/他们自己的事物呢?这就像股份制公司的所有权是属于老板/股东的,老板/股东当然有权随意处置自己的财产。
为了能够合理合法地收拾掉加林,从理论的高度去彻底地否认旧秩序势在必行。因此,正如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对吉恩·格雷迈恩国王所说的那样,反对君主、犯下了叛国罪的雅各宾协会确实召开了会议,他们把君主和国家分得清清楚楚,还将“有限主权论”和“大众主权论”写入了雅各宾章程。
这样,按照最新出现的政治哲学,一位国王乞求恶魔的力量来入侵自己的国家、屠戮本国的公民,这显然是叛国,纯粹的叛国,百分一百的叛国。反对君主的雅各宾协会没有叛国,反倒是国王陛下自己叛国了。
这也意味着根据新的司法解释,一个国家的主权属于全体公民,“砍掉国王的头”似乎是公平公正的。
当然,沃克帕廷主任没想到的事情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似乎刺激到了银松森林以南的另一位国王陛下的神经。
人民军的士兵们丢出了一张带有魔法的网,那张网立刻收缩,卷住了惊愕、愤怒又恐惧的斯托姆加德国王,迫使他的手臂老老实实地收在身边。加林被拖走的样子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而人们也一点不含糊,把这个犯下了叛国罪的家伙拖上一辆手推车,然后带到激流城的东部郊区去游街。
这里的毒气自行降解需要至少3到5天的时间,在此期间,激流城市区的生产生活想必是没法恢复了。这一切,都必须要算在加林·托尔贝恩及其支持者的头上......
沃克帕廷注视着这一切,直到凯特琳·鲁因用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打扰到了他的思绪。
好消息是法拉尼尔领导的洛丹伦化学学会已经成功地开发出了新型毒素,只要涂抹在武器上就能对亡灵构成较强的威胁;坏消息则是吉尔尼斯的军队冲出了格雷迈恩之墙,正在进攻守备空虚的银松森林。
毫无疑问,为了对游荡在洛丹伦大陆的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格雷迈恩与托尔贝恩,贵族领主与议会议员,亡灵天灾与燃烧军团,全都联合了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鲁因女士一时间简直慌了神,不过看得出来她正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我们根本就没考虑到这种情况,而且地雷也用得差不多了。”
“洛丹伦的大部分军队仍然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没能完成军事重组。”约瑟夫的声音倒是平稳得多,“少部分恢复了战斗力的,已经尽数调往了东部。至于达拉然方面......”
“肯瑞托现在一共就不到一千名幸存的法师。”沃克帕廷快速地接上了她的话头。达拉然的情况,他比鲁因要清楚得多。“而且我们完全不能确保他们的忠诚。因此,银松森林的防御实质上形同虚设,敌人通往提瑞斯法和达拉然的道路事实上是畅通无阻的。”
这个简单却可怕的结论深深地刺痛了凯特琳,她当然知道它是对的。肯瑞托里面有许多法师都是明哲保身的墙头草、两面派,连她自己的父亲安斯雷姆也不例外。
在6月23日以前,雅各宾协会在东威尔德、希尔斯布莱德经常会遭遇领主、士绅、农场主叛乱的问题,那些新加入雅各宾协会的人,也说不清楚里面究竟有多少人怀有贰心,是贵族势力的卧底,至于陆军,也是虎视眈眈,同情雅各宾协会的士兵们只能做“沉默的大多数”。
而当莫格莱尼被抓到法庭上接受审判以后,这些叛乱一下子就全部消停了。士兵们群情激奋地大喊大叫,少部分的军官、领主、农场主逃离家园去当土匪,大部分人则躲藏在自己家中,默默地向圣光祈祷,雅各宾协会的大扫除运动,千万不要牵连到自己。
对于任何一位农场主、士绅、贵族来说,排在第一位的事情永远是个人与家族的荣华富贵,而不是农场主阶层、士绅阶层、贵族阶层的整体利益。
大家大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在没有天灾军团或者吉尔尼斯王国陆军撑腰的情况下,反对雅各宾派就等于是死。
但如果“一片石之战”打不赢的话,这些人很可能就会萌生出不一样的想法,他们很可能对形势就会有不一样的判断了......
“吉恩的综合实力比加林要强大得多,而且他通常是一个孤立主义者。”
这正是沃克帕廷感到困惑的地方。“刀刺在背”传说只是我们雅各宾派编出来甩锅的,格雷迈恩你居然来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