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米白色针织长裙,勾勒出修长而柔和线条,褪去了所有制服带来的锋利感,就像一个寻常日子里,一心为爱人布置居家的女子。
就是这样一个背影这样一个瞬间,毫无预兆击中了王奇内心深处某个一直紧锁的角落。
在过去无数个日夜,他面对的是冰冷的星图、繁杂的数据、瞬息万变的战场和将领们肃穆的脸。
他习惯了以绝对理性和近乎冷酷的意志去规划、去征服、去建造。
感情,尤其是这种私密而炽热的个人情感,在弟弟父亲死后就了无牵挂,被他视为一种潜在的、需要严格管控变量,一种可能干扰绝对判断的杂音。
他利用精神控制改变奚月遥,初衷是为了更高效终结战争,减少破坏。他预料到忠诚甚至依赖。
却未曾预料到会是如此汹涌、纯粹、且带着摧毁一切心灵防线的爱恋。
她每一次靠近、每一句呢喃、每一个为了取悦自己而笨拙尝试的模样,都像一颗颗温柔却执拗的穿甲弹,缓慢却坚定地侵蚀着他为自己构筑的绝对理性堡垒。
起初是困扰,是无所适从,是试图用沉默或转移话题来冷却她的热情。
但她似乎有无穷耐心和韧性,她的爱意不是烈火而是潺潺流水,无孔不入最终将顽石磨出痕迹。
此刻,看着她略显吃力的背影,看着她为了一幅或许他并不会多看一眼的画而如此认真,王奇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或许……
王奇:月遥,画……等会儿再挂吧,我们……聊聊。
王奇开口,声音比想象中更加低沉,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奚月遥闻声回过头,手里还举着画框,脸上带着询问的表情。
她轻轻放下画框走到他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依偎过来,只是安静地站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她很精明的感觉到,此刻的王奇与往常不同,那层惯常若即若离的隔膜似乎在松动。
王奇:你做的这一切,那些……角色扮演,那些小心思,那些情诗和点心……是为了什么?
奚月遥微微一怔,随即微笑坦然开口。
奚月遥:为了让你看见我啊,全部的我,好的,坏的,聪明的,笨的,强势的,脆弱的……我想告诉你,这就是奚月遥,一个因为你才敢把这些都拿出来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
奚月遥:我知道我很麻烦,可能还有点……奇怪,但我控制不住,就像在沙漠里走了太久的人,突然看到绿洲,会拼命跑过去,哪怕姿势狼狈,你……就是我的绿洲。
王奇被彻底攻陷,他看着眼前这位女子,拒绝她,似乎比接受一场艰难战役更需要冷硬的心肠……(笑死,这种感觉自从出了卫煌后就再也没有了)
王奇沉默很久,最终抬起头像是下定了决心。
王奇: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我不懂浪漫,没什么时间,脾气……也不算好,希望…你能接受。
奚月遥眼睛亮起来,像是雨夜中被点亮的星辰。
奚月遥:没关系!我可以学浪漫,我有很多时间可以配合你,我也可以帮你工作分担压力,脾气不好……我可以当你的出气筒,只要你过后别不理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