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仲裁舰“衡准号”切开猎户座悬臂的星雾时,舷窗外的天枢星系正呈现诡异的割裂感——本该呈完美螺旋的七颗主星,此刻有三颗的轨道像被无形的手扯歪,拖出彗尾般的血红色光带。
“引力波监测显示,偏差值还在扩大。”副驾驶位的顾昭调出三维星图,指尖划过那三颗失控的恒星,“天枢文明的行星观测站今早发来求救信号,他们的母星‘织女星a’地壳运动加剧,火山群在一小时内喷发了七座。”
林墨接过实时传输的画面:淡紫色的大气层里翻涌着灰黑色的火山灰,地表城市被熔岩流切割成碎片,幸存者挤在地下避难所,通讯频道里全是颤抖的尖叫。作为负责星轨纠纷的仲裁者,他比谁都清楚——这不是自然灾害,是星轨被人动了手脚。
“降落在天枢文明的太空港。”他按下推进器,“找他们的首席天文学家,我要看原始星轨数据。”
太空港的金属穹顶布满裂痕,迎接他们的是个裹着厚围巾的女人。她叫艾丽娅,天枢文明的首席天文学家,眼下青黑如瘀,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量子存储器:“他们说我是疯子……说我计算的星轨修正方案会引来灾祸……现在灾祸来了,你们总该信我了!”
林墨接过存储器接入终端,全息屏立刻弹出密密麻麻的星轨方程式。正常情况下,七颗主星的轨道应遵循“天枢-7共轭律”,像被无形的线串成珍珠。但此刻第三、第五、第七恒星的运行参数里,混入了大量冗余代码——那些代码的结构,竟与三百年前仲裁所封存的“法则蛀虫”残留痕迹高度相似。
“它们在篡改基础法则。”林墨的眉峰拧紧,“星轨不是简单的天体运动轨迹,是由引力、暗物质、时空曲率共同编织的‘法则之网’。有人在网的节点里塞了‘病毒’,让整个星系的运行逻辑错位。”
顾昭的仪器突然发出蜂鸣:“林墨,太空港外出现空间涟漪!有东西在靠近!”
舷窗外,深紫色的阴影像一滴墨汁在扩散。那不是常规飞船,更像一团流动的几何体,表面流转着不符合欧几里得几何的棱角。艾丽娅猛地后退,撞在控制台上:“是……是它们!我计算星轨时总梦见这些影子,它们在啃食我的公式!”
“法则蛀虫的具象化投影。”林墨激活仲裁服的能量屏障,“它们以法则漏洞为食,篡改星轨是为了制造更多漏洞,就像蛀虫啃食书脊,让知识散成碎片。”
几何体突然分裂成无数细针,刺向“衡准号”的防护罩。顾昭甩出十二道镇律光束,光束穿过虫针时竟被折射,擦着舰体划出刺目的亮痕。“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扭曲物理规则!”他喊道,“常规武器无效!”
林墨盯着虫群聚集的核心,那里有团更明亮的光点——是蛀虫的本体。“艾丽娅,你之前计算的星轨修正方案,为什么说会引来灾祸?”他突然问。
女人颤抖着调出另一份文件:“因为我修正的不是现在的轨道,是……是被篡改前的原始方程式。但那些虫群似乎在保护现在的错误轨道,我模拟过,如果强行重译,可能会触发星轨崩溃……”
“崩溃也比被慢慢啃食好。”林墨切断通讯,转身看向顾昭,“准备启动‘法则锚’,我要直接进入虫群的法则巢穴。”
“你疯了?!”顾昭拉住他的胳膊,“法则巢穴是它们的主场,你的锚定装置撑不过十秒!”
“但我们没有时间了。”林墨扯开锚定装置的能源管线,将输出功率调到三倍,“天枢文明的母星地核温度一小时升了二十度,再拖下去,整个星球都会汽化。”